与黑老六会面后,陈新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冒险与马风华见面。
他特意选择在星期天早晨,混入前往陶然亭公园锻炼的人群中。
马风华则按照约定,独自在湖边练太极拳,看似专注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老马,情况不太对劲。”
陈新民假装活动筋骨,慢慢靠近,声音压得极低:
“黑老六昨天找到我说,三爷那边催得急,说是要尽快见面。
可我们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连他们为什么要对付王建军都不清楚。
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马风华继续打着太极拳,动作行云流水,闻言轻微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蹊跷。
我只得到一些信息,这些人来历不明,却对王建军了如指掌。
我托部里的朋友查过,根本查不到这个‘三爷’的任何信息。”
他突然收势,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老地方见。”
陈新民自顾自运动着,只是嘴里轻轻吐出来一个“嗯”。
他们不知道的是,公园对面的一辆车里,王建军正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辆车伪装成电力公司的检修车,停在路边的电线杆旁,毫不显眼。
“建军哥,他们很警惕,距离太远听不清谈话内容。”
关啸军报告道:
“要不要靠近些?”
王建军放下望远镜:
“不必了。这两个都是老手,不会在公共场所谈重要事情。
通知二组,准备今晚的行动。
马风华每周末晚都会独自去老城区的大众澡堂。
那里才是他们真正会谈的地方。”
原来,王建军早就通过特殊渠道获知了马风华的这个习惯。
侦察员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在那家澡堂的更衣室里安装了微型窃听器。
这种窃听器伪装成更衣柜的锁扣,极难被发现。
当晚八点,陈新民和马风华果然先后出现在澡堂。
他们选择在蒸汽房谈话,认为这里水声嘈杂,可以掩盖谈话声。
“现在可以说了。”
马风华压低声音,蒸汽弥漫中两人的面容都模糊不清:
“我查过了,三爷这帮人来路不明,但能量很大。
连部里都有他们的人,但具体是谁查不出来。”
陈新民沉吟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合作?
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对付王建军,我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
“应该不可能。”
马风华往长椅上泼了一瓢水,蒸汽顿时更浓了:
“我们的行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虽然有些冒险,但这是个机会。
借他们的手把王建军给拉下来,到时候我们再出手,何乐而不为?”
蒸汽房的角落里,一个伪装成水管阀门的窃听器正在工作。
这个窃听器是特制的防水设备。
通过蒸汽管道传导声音,再通过预埋的线路传送到外面的接收设备。
在澡堂对面的一间民房里,王建军和关啸军戴着耳机,清晰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看来他们也在怀疑三爷的动机。”
关啸军说:
“我们要不要趁机做点什么?”
王建军摇头: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互相猜疑,我们才能渔翁得利。
记住,明天他们要在老茶馆见面,那才是重头戏。”
同时,他心里也在想着这两人到底什么人,千方百计对付他是私怨还是……
与此同时,三爷正在密室里听取手下的汇报。
油灯摇曳的光线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老板,查清楚了。”
手下恭敬地汇报:
“陈新民是前调查部的,之前前因违纪被下放,但不知什么原因又回来了。
马风华是特勤二处的办公室主任,背景干净。但是……”
手下犹豫了一下:
“奇怪的是,我们查不到他们和王建军的具体恩怨。
档案都很干净,就像被人刻意处理过一样。”
三爷眼神一凝:
“太干净反而可疑。
两个干部,要对付一个军区干部,怎么会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他踱步片刻:“继续查,我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付王建军。”
“那明天的见面……”
“照常进行。”
三爷下定决心:
“让老二去,多带几个人。
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即撤离。
记住,只谈对付王建军,其他的一概不提。”
“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在前门大街的老茶馆里,老二提前两个小时就带人布控。
他们仔细检查了每一个包间,甚至连通风管道都没放过。
“二哥,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手下报告:
“我们在对面楼上安排了了望哨,前后门都有人守着。”
老二点头:“很好。记住,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发信号。”
与此同时,陈新民和马风华也提前到场,在对面的一家布店里观察着茶馆的动静。
“看来对方很谨慎。”
陈新民透过布店的橱窗低声说:
“茶楼周围至少有他们五个人,对面楼上可能还有了望的。
要不要取消这次见面?”
马风华摇头:
“既然来了,就见机行事。
记住,只谈对付王建军,其他的一概不提。
我倒要看看,这个‘三爷’到底是什么来头,要是能把他给……”
马风华话没说完,就进了茶馆。
他们不知道,王建军的人早已潜伏在茶馆内外。
一个扮作电工的侦察员,正在检修茶馆的电表箱,实际上在安装监听设备;
另一个扮作送货员的侦察员,则把一辆装满蔬菜的板车停在了茶馆窗外。
车底藏着接收设备。
总之,今天这次行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下午三点整,陈新民和马风华准时走进茶馆包间。
老二已经等在那里,身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黑老六有些好奇“老猫”为什么没来,不过这时,陈新民已经在介绍了。
老二跟两人互相认识了一下。
陈新民和马主任叫了一声“二哥”。
“二位请坐。”
老二摆手示意:
“时间宝贵,我就直说了。
我们老板很欣赏二位的能力,希望合作对付王建军。”
陈新民谨慎地问:“恕我直言,你们为什么要对付王建军?
据我所知,他最近在查的案子,似乎与你们有关?”
老二冷笑:
“这个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我们自有我们的理由。倒是二位,为什么要对付王建军?”
马风华接口道:
“个人恩怨,不便细说。既然目标一致,何必追问缘由?”
三方在包间里互相试探,每一句话都被清晰地传到了对面的监听点。
王建军戴着耳机,仔细分析着每一句话。
“组长,看来他们都在互相防备。”关啸军说:
“而且那个三爷没来!”
王建军摇头:
“是啊,可惜了。我先听听他们具体打算怎么对付我。”
就在这时,老二突然说:“既然要合作,总得拿出点诚意。”
陈新民和马风华皱眉:
“二哥的意思是?”
老二一脸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王建军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