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帝都冬夜两心沸,窄门灯下拥春雪(2 / 2)

味道确实不错,是地道的北京风味,虽不至于好吃到让人灵魂出窍、天崩地裂,但也完全符合李三阳对“特色小吃就该这样”的预期,抚慰了他饱受摧残的味蕾。

然而……

豆汁的余威,岂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走出那家小店,漫步在帝都冬夜的街头,寒风一吹。

那股混合着酸、馊、腐败感的诡异味道,仿佛拥有了顽强的生命力,阴魂不散地、顽固地盘踞在李三阳的舌根深处!

他皱着眉,时不时地咂咂嘴,试图用唾液冲刷掉那该死的“回甘”和紧随其后的阴间风味,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白幼宁挽着他的手臂,将他的痛苦面具尽收眼底。

她冰蓝色的眼眸在街灯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只盯上了猎物的小狐狸。

“三阳。”

“我觉得……不公平。”

李三阳正跟舌头的“挂味”作斗争,闻言茫然地侧过头:“嗯?什么不公平?”

白幼宁停下脚步,转过身,微微仰起脸,认真地看着他。

路灯的光晕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无辜。

“豆汁……”

“我,喝了两口。”

“你,只喝了一口。”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大的不公:

“这不公平。”

李三阳:“……”

这有什么公不公平的?

谁想跟你比这个啊喂!

还没等他吐槽出口,白幼宁的“杀招”紧随而至。

她忽然凑近了一点,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撒娇的试探,轻声问道:

“你……”

“你会不会……嫌弃我?”

这句话的杀伤力,瞬间秒杀了所有盘踞在味蕾上的豆汁余孽!

李三阳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

“什么乱七八糟的嫌弃不嫌弃!”

白幼宁的嘴角,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得意地向上弯起。

她轻轻舔了一下自已的唇瓣。

“哦?”她慢悠悠地应了一声,冰蓝色的眼眸在路灯下闪着光:“既然不嫌弃……”

她话音未落,忽然伸手,精准地攥住了李三阳的袖口。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引导。

然后,在李三阳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她踮起了脚尖。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呼吸可闻。

她仰着脸,那双总是盛满冷静与算计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着李三阳有些错愕的脸:

“向我证明。”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

“证明你……真的不嫌弃我。”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一字一句,清晰地、不容置疑地下达指令:

“吻我。”

“要……伸舌头的那种。”

李三阳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你!”

“哎……真是……”

他认命般地、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无奈,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

“造孽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如她所愿,撬开了她的齿关,带着一种“要死一起死”的悲壮,让那舌尖上顽固的豆汁“余韵”与她口中的清甜彻底交融、厮杀……

……

回到位于帝都核心地段、安保森严的高级公寓。

大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和寒意。

李三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像被鬼追一样冲进了宽敞明亮的浴室!

“哗——”

冰冷的水流开到最大,他近乎粗暴地挤了一大坨薄荷味牙膏,牙刷在口腔里疯狂地、反复地、近乎虐待般地刷洗着!

一遍!

两遍!

三遍!

直到牙龈发麻,舌头发木,口腔里只剩下强烈的、带着刺痛感的薄荷清凉,他才停下动作,对着镜子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地吐出一口气。

他用自已的实际行动,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对白幼宁的“不嫌弃”,证明了他那“至死不渝”的爱。

但!

豆汁的味道……

那深入灵魂的恶心感……

也是真的!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已微微泛红的牙龈和略显狼狈的脸,内心悲愤交加:

把头埋在猫猫里的时候,李三阳都没觉得恶心。

亲你嘴的时候,就算有豆汁味,老子也认了!

可这玩意儿……它不讲武德!

但是此时此刻,李三阳真的觉得被豆汁打败了。

李三阳洗漱完毕,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

柔和的光线下,白幼宁已经换上了丝质的睡袍,斜倚在宽大柔软的床头。

她冰蓝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

她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修长白皙的手指正轻轻翻过一页书。

那封面……

《窄门》。

又是这本书!

实验室里,姚青玲沉浸其中;现在,白幼宁也在看。

“你怎么也看这本?”李三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语气带着点不解。

他对这本书的印象,仅限于短视频里那些关于“克制”、“信仰与尘世之爱冲突”的只言片语,总觉得离自已这种快意恩仇、遵循本心的人很远。

白幼宁没有立刻回答。

李三阳掀开被子躺进去,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水汽和薄荷味,很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了白幼宁纤细却柔韧的腰肢。

他的身体贴近她温热的背脊,下巴轻轻搁在她光滑的肩窝处,贪婪地嗅着她发间和身体散发出来的、混合着淡淡沐浴露冷香和她本身独特气息的味道。

这气息,像最好的安神香,瞬间抚平了他被豆汁和“伸舌头”双重折磨的灵魂。

白幼宁似乎才从书中的世界抽离。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描摹了一下封面上“窄门”两个字。

然后,她合上书,将书签仔细地夹在刚刚阅读的那一页。

动作从容,带着一种对待思想结晶的郑重。

“很不错的书。”

随即,她完全转过身,投入李三阳的怀抱。

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身体紧密地贴合上来,像藤蔓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