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
她根本不敢去看白幼宁可能的回复!
她和白幼宁之间,横亘着仇恨和敌视。
白幼宁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甚至从未在明面上表现出对她的敌视。
但林雏凤能感觉得到,那双清冷如冰湖的眼睛深处,蕴藏着怎样深刻永不原谅的寒意。
那是针对她曾经犯下的、几乎无法挽回的错误的审判。
而林雏凤自已呢?
她同样恨着白幼宁。
刻骨的恨意。
因为在她疯狂的逻辑里,她所有的错误,都源于白幼宁的出现!
如果她没有出现,她林雏凤,又怎会被嫉妒和绝望逼入绝境,犯下那不可饶恕的错?
是的,她认错。
她为自已的疯狂和伤害承担后果。
但这认错,绝不代表她能与白幼宁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她们之间的梁子,早已结死。
可现在……
林雏凤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无尽的自嘲。
真是讽刺啊…… 她林雏凤,竟然要向自已此生最憎恨、也最不愿低头的仇敌……低头言和。
一切,都只是为了他。
只是为了能分担一点他肩上的重担,让他能少熬一个夜,少皱一次眉,哪怕只是多睡上这安稳的几分钟。
李三阳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像是最温柔的安抚,却也像是一把钝刀,切割着她内心的骄傲。
为了他…… 值得。
林雏凤凝视着李三阳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的爱意如同藤蔓般疯长,缠绕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一个念头占据了脑海。
趁着他还沉睡,偷偷吻他一下。
一下就好,一个不需要回应、不会被拒绝、只属于她自已的印记。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饱满的额头深埋在臂弯里,被挤压得微微变形;高挺的鼻梁被手臂遮挡了大半;薄削的唇瓣此刻正微微张开一线,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却被他自已压在脸上的手背挡了个严实。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试图找到一丝缝隙,能让她的唇落下。
左边不行……手臂挡着。
右边也不行……脸颊贴着桌面。
往下……是硬邦邦的课桌。
往上……只能吻到他插在发间的手指。
林雏凤像个闯入宝藏却找不到钥匙的孩子,焦急又徒劳地尝试了许久。
最终,满腔的悸动和期盼,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泄得干干净净。
她颓然地靠回椅背,嘴角扯出一个充满无尽自嘲的、近乎凄凉的笑容。
所以……她永远都没有机会靠近他一点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