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明天照常去省纪委。不回避,更不对抗。问什么,答什么,但只陈述客观事实,不作任何主观揣测和延伸。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去‘说明情况’,不是去‘接受调查’。”
“第二,从现在开始,我让徐文菊局长亲自带队,以‘整理归档、迎接年终审计’的名义,立刻封存城北区你任职期间所有的财务账目、土地批文、工程合同。所有文件清点入库,贴上封条,她和我双重签字,任何人不得擅动。”
祁同伟的声音顿了顿,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
“这是保护证据,防止有人栽赃陷害,明白吗?”
李达康的内心掀起巨浪!
高明!
这一手,直接让他的身份从被动的嫌疑人,转变成了主动保护证据、相信组织调查的清白者!
“第三。”
祁同伟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稳住城北区的人心,所有工作照旧。告诉他们,天塌不下来。”
“你,也一样。”
“安心去,安心回。”
“林城这盘棋,没人能掀桌子。”
挂断电话,祁同伟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彻底敛去。
他静静地站在窗前,一言不发。
梁群峰,你以为动用纪委,就能让我束手就擒?
你根本不知道。
你这封举报信,打中的不是我的软肋。
是我的逆鳞!
电话挂断,祁同伟脸上的笑意彻底隐去,只余下一片寒霜。
他静立窗前,一言不发。
梁群峰,你以为纪委的刀,就能让我束手就擒?
你根本不知道。
你这封举报信,打中的不是我的软肋。
是我的逆鳞!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节奏短促,压抑得像是叩在人心上。
祁同伟没有回头。
“进来。”
门开了,又猛地关上,隔绝了走廊的一切声音。
李达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铁青一片,嘴唇甚至有些发白,比电话里的声音更显憔悴。
他没有坐,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离办公桌三步远的地方,像一根即将被压垮的标枪。
祁同伟微微皱眉,一个小时前还打了电话,难道李达康真有问题?
“市长,我……”
李达康一开口,声音便嘶哑得厉害,只说了两个字,喉头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这位在战场上都没皱过眉头的汉子,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知道,对手这一刀,捅向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家。
“坐。”
祁同伟转过身,指了指沙发,自己则走过去,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
温热的茶杯递过来,李达康伸手去接,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茶水都溅出了几滴。
“市长,我不怕他们查我。”
李达康双手死死攥着茶杯,掌心的温度也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
“我在城北区,签的每一个字,批的每一个项目,都干净!”
“但是……欧阳菁……”
他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痛苦与无力。
“她这两年,花销确实大了。我问过,她只说是跟朋友做理财。我……我没有深究。”
这才是最致命的!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塌陷的。
祁同伟静静听着,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直到李达康将所有隐忧倾泻而出,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祁同伟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