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文件,足以毁掉陈冰冰的整个职业生涯。
陈冰冰就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嘴唇紧抿,但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
就在办公室气氛压抑到极点时,老刘的私人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京州。
他迟疑地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异常洪亮的声音。
“你是汉东日报的老刘?”
“我是……请问您是?”
“我叫钟正国。”
总编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钟正国!
“钟……书记,您好!”他的腰杆下意识地就塌了下去,声音里满是敬畏。
“听说,你们要处理一个叫陈冰冰的记者?”钟书记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因为她写了一篇关于林城土地的报道?”
“钟书记,这是省委宣传部的指示,我们也是……”
“我不管是谁的指示。”钟正国直接打断他,“那篇报道,我看了,写得很好!有骨气!我们党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钟书记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
“省委宣传部那边我会跟他们打招呼。”
“谁要是敢因为说真话就打压新闻工作者,就是跟人民为敌!”
“以后要是有人下这种命令,就说钟正国说的。他要是不服气,让他来找我谈谈。”
电话挂断。
老刘握着手机,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份通报草稿上,眼神彻底变了。
他猛地抓起那张几乎决定了陈冰冰命运的纸,当着她的面,狠狠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风波,消散。
此刻的林城,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包厢里。
祁同伟正在听取徐文菊的汇报。
徐文菊的脸上带着一种压抑的亢奋,她递过来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市长,查清楚了。”
“那几笔共计三千万的所谓‘咨询费’,经过七次转手,最后汇入了一家在港岛注册的离岸公司。”
祁同伟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金流向图和公司注册资料。
他的目光,定格在法人代表那一栏。
“公司名叫‘恒通置业’,法人代表,梁传谷。”
徐文菊压低声音补充。
“核实过了,这个梁传谷,就是梁群峰的亲侄子,梁璐的表哥。一直在港岛,专门帮梁家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而且,”徐文菊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我们发现,这家恒通置业,不仅与王天平案有关。前几年省里好几个大型高速公路、水利工程的承包方背后,都有它的影子,资金往来极其复杂。”
祁同伟的指尖,在“梁传谷”三个字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包厢里,仿佛某种仪式的倒计时。
他没有笑。
甚至,连一丝一毫得意的神色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将文件重新装回牛皮纸袋,递还给徐文菊。
“辛苦了,徐局。”
“这份材料,是最高机密。除了你我,天知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