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知道为什么赶这时候打这岛子了吧七海商社的头头脑脑们现在都在这岛上,包括他们的大头领齐镇涛,还有那个东平的大官,叶韬。要是能干掉他们,或者,至少能干掉个个把执事,我们这一次也不算白跑。尤其是齐镇涛,要是能宰了他,七海商社就垮了一半了。别看那些个大执事们也都心狠手辣,可要是没了齐镇涛这中流砥柱,这七海商社里压根没有人能站出来说话做事。别看那叶韬督抚一方,年纪轻轻就是封疆大吏了。可地面上做事情的人,到了海上一样抓瞎。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看有些人在默默点头,鲨眼老六继续说道:“这七海商社一乱,那咱们黑鹰帮可算是又有了活路了,这些年的确是惨了点,那些个好船好水手都折了不少,要能尽复旧观大概也要些年头,可好歹有了活路啊。这海上的买卖虽然也日积月累,可也讲究运气,只要没了七海商社捣乱,我们黑鹰帮还真不怕什么别人。要是运气好些,连着劫个几船红货,马上就有了元气了。现在,那些个胡商自己还在打仗呢,可没以前那种能和我们对着干的威势了,大家都知道,抢那些个胡商的船,是最带劲的吧,那可是一整船一整船的金子啊。”
看到大家的脸上露出的几分期待,鲨眼老六语气一转,沉声说:“不过,我也没说今天这活就好做。不管是齐家老头子,还是那个叶韬,甚至是那些个大商人身边的护卫,恐怕都不是好办的家伙。真要去干上那么一票,那可得豁上性命,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咱们的舰队就在不远的地方守了好久了。现在这风急雨骤的,就算有灯号也看不见了,天晓得什么时候咱们的舰队就冲得进来。这里外里那么一夹击,说不准的事情就成了。现在的这天气,虽然不晓得外面的情况,只好我们自己来了,可却也让那帮兔崽子们不知道情况一团乱吧。大家说,这样干,成不”
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家伙怯生生地问道:“老六叔,咱们的舰队真的会来吗不要我们冲进去,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被这岛上大帮大帮的高手们这么一围,可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鲨眼老六没有嫌这年轻后生说了丧气话,反而问道:“咱们的舰队就在外面海上呢,碰上这暴风雨,早不来晚不来的,呆在海面上说不准也要玩完,而冲击蛟牙屿,虽然不敢说一定能成,可好歹也有机会的。这么一合计,你觉着我们的那些个老大们会咋选呢”
大家都呵呵笑了起来。虽然黑鹰帮这些年被压制得很厉害,但海盗们故有的凶悍却也展现得淋漓尽致。只要是该打的,不能逃的仗,黑鹰帮还真是一场都没落下,哪怕最后输了,却也给七海商社的船队造成了相当可观的损失。七海商社毕竟还没有完成内部的整合,那些个战舰都是各个大海商自己出钱造的,剿杀黑鹰帮的时候再聚在一起行动。好几次黑鹰帮的凶悍,甚至于采用了自杀攻势,都让七海商社的不少商人们心存疑虑,损失大得肉痛。一艘战舰的价值或许这些越来越财大气粗的商人们并不见得太在乎,毕竟现在东平的舰船建造成本由于技术的进步而逐年下降,但一船船熟练水手的损失却让人受不了。如果不是齐老爷子也充分发挥出老海盗头子的狠劲,说不定七海商社还真的未必能将黑鹰帮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既然,现在的情况可能是打光也光,不打也光,毫无疑问,那些个早就满脸子复仇念头的帮里大佬,必然是叫嚣着冲击蛟牙屿的。
“只要能呼应外面的船队,最后只要能砍了齐家老头子,我们就是首功啊,虽然这几年黑鹰帮看起来有些落魄,可帮主,堂主们一点都没亏待我们。现在,真的到了该我们卖这把子性命的地步了。家里有老小的,自然有帮主、堂主和帮里弟兄们惦记着呢。至于像我这样,就独独一条汉子的,更没说的,豁上了就是了。”
鲨眼老六说完,大家低声应和着:“好”“就这么着了”“老六,我们听你的。”
只有一个家伙沉声问道:“齐家老头子真的在岛上还有那个叶韬哪里来的消息,可靠不”
鲨眼老六点了点头,说:“也不瞒大伙,消息是从余杭来的。要不然,为啥赶着这时候打蛟牙屿还不就是指望能一股而下,一劳永逸嘛。放给我们这消息的人据说和叶韬有仇,没道理要骗人。我也就知道这么些。那人地位太高了,不是我这种人能知道的。”
大家的疑虑都打消了,剩下的是几十个坚定的,悍不畏死的勇者。
“那好,我们就一路摸上去。这岛上住所都不甚奢华,配的起齐家老头子或者是叶韬的身份的,也就是半山腰的那个院落,还有山顶上原来堂主的那个院子。我们人少,也就不再分两路了。就这么过去,路上应该会路过明安洞,东院这两个小地方。咱们手脚要快,下手要狠,但动静还得小一点。大家明白了没虽然现在风声那么大,但要是咱们动静一闹大,后面就不可收拾了。咱们就这么点人,不够人家拾掇的。”
恶劣的天气的确让这些水鬼们有了很大的优势,而七海商社的那些护卫们虽然并不掉以轻心,却仍然抵不过恶劣天气和复杂的岛屿地形带来的困扰。
“老爷子,海面上有动静。”从了望塔出来,跑了几步路冲进山顶的那个院子,一个老水手浑身上下没一点干的地方了,但那家伙一抹脸上的水,急急忙忙地报告道。
“哦啥事情”齐镇涛原本正悠哉游哉地看着一卷文书,一边喝着热茶。他可从来没有叶韬的那种工作热情和强横的持续工作能力。
“水面上好像是有船,距离太远了,又是大风大雨的,看不清楚。但一溜的很小的光点,看起来像是船上夜航编队用的防风灯箱之类的光。”老水手汇报道。这个老水手作为齐镇涛的旗舰的了望手已经有快二十年的历史了,特制的望远镜让他天赋异禀的视力如虎添翼,哪怕在这种天气里,他居然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为七海商社在这突兀的劣势里赢得了宝贵的预警时间。
齐镇涛当机立断地冲着边上一个护卫说道:“你,赶紧下港口,通知大家进入战备,可能有问题,这时候,只要有人敢进港,不管是谁,挂着谁家的旗号,只要有一点不对立刻给我打丫的。这天气里,咱很麻烦。小安,吹号角。全岛警戒。”
不一会,呜呜的号角声就传遍了整个蛟牙屿的主岛。虽然现在情况比较混乱,但每个分开的驻扎点附近都至少有人手里有个号角,互相之间可以进行简单的联络。而低沉的号角声或许是这个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