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强行拽下床,本就皮破肉烂的身体被搞得更加惨不忍睹。娃娃哭了,头顶的灯似乎在旋转。矿工兄弟刚喊了句‘他是病人’,就被他们摁到了一边。来人是P区‘灰鳄帮’的打手,那个小个子叫‘尖叫鸡’,是这些人的头目。尼克欠的就是他们的钱。
从半地下室被拖到地面上,身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遭遇了撞击,他不知是因为地面的凹凸不平,还是楼梯的太过坚硬。他已无力反抗,他只能像条死狗似的,任由他们摆布。天上的月亮很红很大,吵闹的声音吸引来无数的观众与看客。
一口唾沫降临在他脸上,尖叫鸡说,“以为躲起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是吗?尼克,我警告你,少动歪心思,你就算跑出这座岛去,我们也有办法找到你。”他伸出手,“把这周和上周的利息,付一下吧。”
“下周……下周行吗……我……我没钱了……”
“啥?”尖叫鸡如同真的尖叫鸡一般扯着尖锐的嗓门夸张地说,“没钱?没钱住你妈的宾馆啊?没钱喝你妈的酒啊?没钱吃你妈的肉啊?尼克,拿我寻开心是不?”
尼克开始哀求,“啤酒和肉都是别人送的……我还欠着住宿费呢……鸡哥,我真的没钱了……我今天还被别人打了一顿……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还跟老子装,是不?尼克,你不老实呀。我也没跟你多要呀,这两周的利息,总共才一源币而已。一源币,对你这样有房有车的城里人来说,还是个事吗?尼克,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骗子了。再说了,你不还有一笔赔偿金呢吗?”
这句话给尼克拍懵了,“怎么是一源币?”应该是九毛才对吧?我总共借了九源币,期限为三个月,周息约定为四毛五,总还款为十三源币……两周的周息应该是九毛才对呀,怎么变成一源币了?“应该是九毛吧,鸡哥,您莫不是算错了?借据上的本金,写的是九,不是十啊,周息五分利,也就是一周四毛五……鸡哥,您莫不是记错了吧?”
尖叫鸡说,“可第四周的四毛五,你没还啊。尼克,你难道不知道这四毛五已经开始生崽了吗?这叫违约补偿,懂吗?目前的利息已经变了,是每周五毛,听懂了吗?要是听懂了就赶紧把这一块钱还上,否则,利息还得涨。你要是想下周还,那利息就是五毛五了。那你总共要还的,就是一块七了。尼克,我也是为了你好呀,如果再拖下去,你还能还上吗?”
九出十三归。尼克知道高利贷的利滚利有多可怕,但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几周的时间,就会涨到如此之多。
“鸡哥,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真的没钱了……利息还按四毛五算行不?下周,下周我一定还上……”
“我操,给脸不要脸是吧?”尼克的脸登时冷了下来,“老子费劲吧啦跟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你他妈听不懂是吧?行,那咱们就公事公办。”
“不……不,不!鸡哥,鸡哥,别……”
尼克知道,自己要被他们弄到‘逼单房’去了,他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尖叫鸡一摆手,几个大汉强行将他拖入了一辆面包车。眼睛被蒙上,嘴巴被封上,四肢被困住。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他又听见尖叫鸡高声大骂,“看他妈什么看?没见过要账的?回家看你妈去!散了,都他妈给老子散了!”
……
一路颠簸,不知拐了多少弯,经过了多少路口,他才被人推搡下车。接着,一股又腥又臭又酸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被绑在了一张冰冷的铁椅上。
眼罩被打开,一盏像太阳般的大灯,直照他的眼。太阳旁边还站着几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影。他也想躲开,但脑袋被固定住了,眼皮也被某种东西强行掀开了,他只能选择忍受。
他想求饶,但嘴巴仍被堵着,所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尼克,”尖叫鸡的声音出现,“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只要你能把那一源币交出来,我就可以放了你。要不然,我就只能给你‘接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