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影族的星舰开始缓缓升空,准备去下一个星系收集种子。阿影站在舷窗边,朝田埂上的女孩挥手,手里攥着半颗晒干的念心果——那是女孩塞给他的,说“带着它,就像带着这片稻田的风”。
星芽挥着手,看着星舰化作一道银线消失在天际。稻田里,念心果的藤蔓还在生长,稻穗沉甸甸地低着头,异星的花瓣落在田埂上,与泥土里的光纹一起,悄悄记下这个春天的故事。
远处,望星木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说:不管走多远,只要记得这片土地的温度,记得那些一起撒过种子的人,每一次出发,都是为了更好地回来。而这片交织着星尘与稻香的田野,早已成了宇宙间最温暖的坐标,等着所有带着念想的人,回家。
星尘漫过稻田的第三个年头,这片土地已经成了宇宙间独特的“交汇点”。蚀影族的星舰每月都会准时停靠在低空,带来不同星系的种子——有会跟着星轨转动的“旋星花”,根系能储存星光的“沉星草”,还有结出的果实里藏着行星轨迹的“星图果”。而从地球各地赶来的农人、学者、孩子,也带着本土的作物在此扎根,东北的黑土大豆与异星的“墨玉藤”缠生在一起,江南的稻种与能感知情绪的“共情草”共用一片雨露,连沙漠里的耐旱仙人掌,都在星尘的滋养下开出了带星斑的花朵。
星芽的“念想号”早已不再是单纯的货运飞船,货舱被改造成了“种子档案馆”,四壁的透明培养舱里,悬浮着来自百余个文明的种子样本。每个样本旁都标注着捐赠者的名字:蚀影族首领阿玄留下的“暗物质稻种”,能在无光环境下生长;非洲草原上的马赛族长老带来的“追日花”,花盘永远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甚至还有来自冰原的因纽特人珍藏的“冻土莓”,在温暖的稻田边竟也抽出了嫩红的新芽。星芽每天都会在这里记录种子的生长数据,笔尖划过记录板时,总能听见培养舱里传来细碎的嗡鸣,那是不同种子在星尘的连接下,交换着彼此的生命密码。
这年深秋,一场罕见的“星尘风暴”突然席卷了整片区域。暗紫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星尘不再是柔和的光点,而是化作带着棱角的光粒,抽打在稻田里,让稻穗与异星藤蔓剧烈摇晃。蚀影族的星舰立刻启动了能量护盾,淡蓝色的光罩将稻田笼罩其中,却仍有漏网的星尘穿透屏障,打在“种子档案馆”的舱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样下去不行。”星芽盯着监测屏,上面显示着土壤里的星尘浓度正在急剧攀升,“旋星花的根系已经开始收缩,冻土莓的嫩芽在枯萎。”她转身看向站在窗边的阿玄,他暗物质构成的躯体因风暴的冲击而微微波动,暗金色的光纹却比往常更亮,“你能感知到这风暴的源头吗?”
阿玄的目光穿透云层,望向宇宙深处:“是‘遗忘带’的能量波动。那里是被宇宙遗忘的文明残骸,星尘在那里淤积了太久,终于形成了风暴。”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这些风暴正在吞噬沿途的所有生命痕迹,我们带来的种子里,有三分之一都来自曾被它摧毁的星系。”
站在一旁的老人敲了敲烟杆,烟锅里的火星在风暴的气流中明明灭灭:“土地经得住折腾,但种子怕的是‘被遗忘’。你看那些枯死的芽,不是扛不住风,是忘了自己该往哪长。”他指向田埂边那株最早的混生幼苗,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树干上一半是稻穗纹路,一半是星图轨迹,此刻正用枝叶护住身下的一片小花,“它记得自己是怎么长起来的,就不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