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载着新米香气抵达未知星云的第三夜,变故突生。
那片被称作“光穗星云”的星域,本是荧光稻穗的乐土——这里的稻粒会随着星轨流转发光,根须能吸收星云里的辐射能量,结出的谷粒像裹着星光的蜜糖。可就在跨星丰收节的前一夜,光穗突然集体黯淡,叶片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像被无形的墨汁浸染。
“是‘蚀影族’!”齿轮族的探测器传来警报,画面里,一群裹着暗物质的影子正顺着稻穗的根须爬行,所过之处,荧光海藻瞬间枯萎,光网出现细密的裂痕,“他们在吸收稻穗的能量,那些黑色纹路是他们的‘噬能菌’!”
蚀影族是宇宙边缘的放逐者,靠吞噬文明能量为生。他们从暗星云的光网缝隙潜入,目标显然是“念想田”里凝聚了七十七个文明记忆的新源稻。星芽赶到时,光穗星云的半数稻田已化作灰色的废墟,蚀影族的首领正站在光网裂痕前,用暗物质凝聚出把镰刀,准备斩断新源稻的主根。
“你们在害怕。”蚀影族首领的声音像磨砂纸摩擦金属,“害怕这些稻子把所有文明连在一起,让你们再也没有‘猎物’可寻。”
星芽没有回应,只是摘下腰间的铜铃。铃声穿透暗物质的瞬间,光穗星云残存的稻穗突然亮了起来,黑色纹路里渗出金色的汁液——那是各族记忆凝聚的能量,正顺着稻秆逆流而上,逼退噬能菌。
“想挡我们?”蚀影族首领冷笑一声,镰刀挥出道暗物质洪流,直劈新源稻的主根。千钧一发之际,静默族的意识流突然化作道光盾,齿轮族的机械臂组成防护网,音波族的歌者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源稻谣》,声波在光网外织成道无形的墙。
暗物质洪流撞上防护网的刹那,新源稻的主根突然剧烈震颤,根须上的星砂纷纷脱落,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符号——那是所有文明符号的融合体,像只张开的手掌,轻轻托住了洪流。
“不可能!”蚀影族首领瞳孔骤缩,他从没见过能对抗暗物质的能量。可下一秒,更让他惊骇的事发生了:那些被噬能菌侵蚀的稻穗里,突然钻出细小的新根,根须上缠着片纸飞机的残骸——那是孩子们当年撒向光穗星云的“地球种”,此刻正用自己的根须,把噬能菌一点点缠死。
“它们在‘以根克影’!”阿圆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废城的轮回稻森林正在往这边输送能量,孩子们把所有‘种子信’都埋进了土里,说要给稻子加油!”
星芽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稻子最犟的不是茎秆,是根。只要底下还有一寸土,就能往深处钻,往旁边缠,哪怕是石头缝,也能给你缠出条路来。”
她纵身跃上新源稻的顶端,铜铃在手中急速旋转,铃声与《源稻谣》的旋律交织成道金光,顺着主根注入地下。光穗星云的土地突然裂开,无数新根破土而出,根须上缠着蓝星的黑土、火星的红砂、暗星云的荧光海藻……这些来自不同星系的“土壤记忆”,在暗物质里燃起金色的火焰,蚀影族碰到火焰的瞬间,就像冰雪遇骄阳般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