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尘土扑打在脸上,江河一脚踏进云城,行囊未解,便被顶头上司李维新唤进了办公室。
烟灰缸里,半截香烟被狠狠摁灭,火星挣扎了一下,旋即湮灭。
李维新没绕圈子,一张脸绷得像块铁板,直接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力道沉得让桌面都震了震。
“老弟,”李维新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水,“云省这潭水,浑了!
江河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划过粗糙的椅背。李维新的话在他脑中炸开:年轻的面孔,冻得发青却倔强异常,躺在冰冷的铁轨上,筑成一道沉默而悲壮的人墙。寒风似乎穿透了墙壁,呜咽着,混杂着远处火车被迫停下的悠长汽笛。
“后来……怎么解决的?”江河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知道,这“解决”二字背后,绝无温情。
“解决?”李维新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眼中寒光一闪,“我没有看到。”
李维新冷笑,他目光如钩,盯在江河脸上,“老弟,这烫手的山芋,得有人去‘摸摸底’了……只有你去!”
江河没有犹豫。
李维新那句冰冷的“做工作”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但江河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沉重地压着,那些躺在冰冷铁轨上、冻得瑟瑟发抖却眼神倔强如铁的年轻脸庞,再次清晰地浮现。
“火种……不能熄。”他低语,指节在冰凉的窗棂上用力一叩,尘埃轻颤,决心已定。
城西,一家旧书铺的后屋。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和细小的尘埃,光线昏暗,仅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晕。几个学生代表鱼贯而入,脸上带着未消的激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们不认识眼前这个穿着半旧长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