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霏霏，马车没有驶往睿王府的方向，那条路再往前便是郡守府。

马车停在不远处，车上的人迟迟没有下来。

车厢内，御皇柒将人揽在怀中，低头轻吻耳际时闻到了不一样的淡淡胭脂味，“鸿运堂楼上可好玩？”

“……那个玉扇看着不简单，或许可以从她那里探探。”

回程这一路，如音将在鸿运堂所见都告诉了他，玉扇当她是男子殷勤招待，她一带而过，但他怎会猜不到细节。

从室内的熏香到女子的手段，自然都是想迷惑人的，御皇柒连夙微生的醋都吃，其他人自不必想。

如音转移话题说起地窖中所见墙上的挂画，御皇柒听她描述，骷髅念珠，身上缠花蛇，脚下还踩着白象，道：“你所看到的，应是大黑天神像，旧临沧多信奉神，密教之中传闻大黑天护佑众生，赐食物丰足，亦是战神。”

“地窖这样临时的场所，也要挂神像？”如音听后眨眨眼，信奉者一般将神像请于洁净的屋堂，一旦挂起来就不会轻易移动。

御皇柒没有回答，道：“你发现神像后隐藏的火油，应是自毁的机关，以防败露之时销毁证据而用。”

这就更显得傩面人正在研究的东西不对劲，御皇柒面色严肃，陷入思索。

雨势好像大起来，如音抬手向车窗帘子，他握住她手，静听片刻，才道：“人走了。”

回程这一路，一直有人在跟踪，跟踪之人轻功不错，与马车一直保持不近的距离，看来意图不是行刺，而是探查。

在鸿运堂之时，常闵故意低声与御皇柒所说的话，也是在迷惑暗中窃听之人，刻意暴露的一些话语，都包含假的身份信息。

鸿运堂在永昌郡开了多年，对本地人熟悉，御皇柒几人这样的生面孔势必容易让人起疑，那么便编排到刚抵达不久的刺史杨咏儒身上，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杨咏儒的人最好。

因此，马车离开鸿运堂之后，没有往王府的方向，而是驶向郡守府，杨咏儒被张显盛情接待安排住在郡守府。

方才从鸿运堂离开时，如音这位“公子”是被御皇柒抱着上了马车的，如今马车停在府外不远处不动，跟踪的人应是看着雨势变大，实在没了耐心，也直觉自己所料不会错，折返回去复命了。

至此，常闵才重新驾动马车，往另一条路。

…

愈夜愈热闹，大抵只有鸿运堂与对面的烟花楼。

花楼二楼临窗，刀疤脸男人抬杯喝酒，脂粉混着酒气入鼻，屋内是暖香，窗外却是飘着小雨的清寒。

琵琶声隐隐，一人匆匆而入，夜行衣微湿，低身在面前禀告：“三爷，那几人果然是回的郡守府，小的亲眼所见。”

褚三往空杯续酒，声音毫无情绪：“看仔细了？”

“都看仔细了，三爷。”跟踪的人十分肯定。

那时下着雨，车都停在郡守府门外了，哪还有假。又想起鸿运堂外所见，马车上的人迟迟不下来，心领神会马车之中或许正是另一番风情，两个男子……不忍细想，他也没耐心继续淋雨盯着，心道任务完成便回来了。

挥手让人下去，褚三继续喝酒，一道窈窕倩影走近，熏着香气的手帕在眼前一挥，女子坐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