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海面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彩虹就从海天相接的地方升起来了,像一道被海水洗过的七色绸缎,垂在翻着细浪的蓝天上。秀秀把手里的海草编成小绳,忽然扯了扯索菲亚的袖子,指着那道彩虹笑出声:你看,彩虹是从海上回来的。
索菲亚正蹲在礁石上拾贝壳,闻言回过头,发梢还沾着几点晶莹的水珠。彩虹的光落在她眼瞳里,漾开细碎的光斑。刚还以为这场雨要下到天黑呢。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的石阶上,媛媛挎着竹篮往这边走,篮子里银闪闪的,正是几条鲜活的海鱼。
说曹操曹操到!秀秀拍了下手,媛媛刚托人带信说今晨捕了好鱼,这彩虹倒像是来报信的。媛媛已经走到近前,把竹篮往石桌上一放,里面的海鱼还在尾巴一甩一甩地蹦跶,带着咸腥的海风气息。刚收网就看见彩虹了,想着你们准在这儿。她用围裙擦着手笑道,这几条石斑鱼最是鲜嫩,晚上炖汤喝正好。
索菲亚伸手碰了碰鱼鳃,指尖立刻染上冰凉的湿意。彩虹的影子映在竹篮的水面上,随着鱼的游动轻轻晃悠,仿佛真的把海里的珍宝一路送到了她们面前。秀秀已经跑去厨房拿盆,礁石滩上只剩下海浪拍岸的声音,和三个女孩清脆的笑声,混着彩虹的光晕,一起浸在了傍晚的暮色里。
渔村的傍晚总裹着层湿咸的雾,赛博的话像块礁石沉在雾里:海鱼也别想得到,那渔民新村本来就神秘莫测。风裹着鱼腥和煤炉味掠过巷口,彩虹提着竹篮转过墙角,篮底的老婆饼还温乎,油皮蹭着草纸,是今早刚从西头糕铺换的——用半袋陈米,换了六个,说给夜里守摊的男人留两个。
她在菜市场尾的老摊位前站定。竹筐里的剩菜堆得像座小坟,白菜叶沾着泥,萝卜头带着须,最底下压着条巴掌大的海鱼,鳃部泛着暗紫,鳞片却亮得诡异。彩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鱼鳍,就听摊主海霞了声。
海霞围着蓝布围裙,手在筐里翻搅,指甲缝里嵌着经年的泥:要剩菜?她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木勺,今日的剩菜不鲜。彩虹指尖一顿,篮里的老婆饼滚了滚,她想起今早糕铺老板说的:渔民新村的人,连吃剩菜都要挑日子。
不是海鱼不肯来,海霞忽然开口,竹筐里的萝卜头被她拨得咔啦响,是新村的雾不肯放它们走。每月初三的剩菜才配进灶,老规矩——雾里的东西,总得留点余地给月光。她捏起那条暗紫的海鱼塞进彩虹篮里,这鱼,是今早雾散时自己跳上岸的,算不得,算。
雾又浓了些,彩虹摸了摸篮里的老婆饼,温乎气混着鱼的凉滑,倒像这神秘莫测的新村,终于肯漏了丝缝给她看。
霓虹灯在锈蚀的港口岩壁上投下蓝紫色光斑,彩虹的 bat boots 踩着船舷栏杆,机械义肢在腕间弹出三道菱形刀刃。把海鱼交出来,她的声线经过喉间芯片处理,带着电流的嘶鸣。水面突然炸开银色水花,赛博老婆驾驶的两栖摩托艇碾过浪尖,仿生机械臂如蜻蜓点水般刺入海面,合金指节精准钳住两条挣扎的金枪鱼,鱼鳃在紫外线下泛着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