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毫无征兆地翻过身来,动作快得让孙哲文猝不及防。他原本在她后腰揉按的手,随着她身体的转动,一下子滑到了前方,掌心不偏不倚地贴在了她柔软温热的小腹上。
两人俱是一僵。
武彩仰面躺在沙发上,脸颊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不似平日那般精明锐利,反而蒙上了一层水汽,带着几分迷离和恍惚。她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孙哲文的脸,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
“哲文……你知道吗?你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眼神……特别吸引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孙哲文记忆深处尘封的匣子。他的心神一阵恍惚,仿佛瞬间被拉回到了多年前江城公安局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也曾有人用类似的口吻,带着温柔的笑意,对他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可那个说话的人……如今却早已……
一丝难以抑制的痛楚和黯然迅速掠过他的眼底,让他脸上的线条瞬间僵硬了几分。
武彩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来,轻轻靠在他身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仰头看着他:“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孙哲文从短暂的失神中挣脱出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刻意的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往事罢了。”
武彩没有追问,只是将身体更放松地倚靠着他,她沉默片刻,转而用一种更理性、更像是为他筹划的口吻轻声说道:
“哲文,其实我计划在三期项目结束后逐步收缩在开州的投资,也并不全是意气用事,或者没为你考虑。你想想看,等我的三期项目全部完工、交付运营,那至少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你十有八九已经不在开州任职了。”
孙哲文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反驳:“我?我没想过这些……”
武彩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弄着他衬衫的领口,很是笃定:“我说的是真的。以开州这几年在你主导下取得的成绩,再加上你……你和宋省长那一层关系,于公于私,上级都不可能让你在区县一级的位置上待太久。提拔重用是必然的。相信我,我在体制内待过,又在商场看了这么多年,这点政治眼光还是有的。”
孙哲文沉默了下来。武彩的分析不无道理,这或许也是李国栋对他某些提议并不十分在意的深层原因之一,在很多人看来,他孙哲文只是开州的一个“过渡人物”。
见他沉默,武彩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变得更低、更柔:“哲文,虽然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明确的结果。但你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总是……莫名地吸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