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悖之言!”
四位大公当即暴怒,呵斥声通过广播传开,在广场上回荡。
阳台上的彼得罗夫脸色惨白如雪,嘴唇哆嗦着,尼古拉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丝动摇。
“尼古拉!你这乱臣贼子!”
尤苏波夫大公抢过话筒,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别以为你是帝国摄政就可以为所欲为!帝国是沙皇的帝国!是伊戈尔家族的帝国!不是你能篡夺的!”
尼古拉在远处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充满嘲讽的冷笑,透过风雪传来:
“我也搞不清楚,如今的叶塞尼亚帝国,究竟是我们伊戈尔家族的,还是……你们四大家族的!”
这句话如同毒针,精准地刺中了四位大公的神经。
“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尼古拉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投降吧,我的哥哥彼得罗夫。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
洛林、珂尔薇等人站在冬宫一扇巨大的拱窗后,接过希斯顿卫兵递来的便携式望远镜。
镜筒聚焦,清晰地捕捉到了对面叛军阵前的景象:
尼古拉一身笔挺的军装,神情冷峻如冰,而在他身旁的康斯坦丁脸色苍白,眼神复杂。
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和沉默的哥萨克机甲,如同一片即将吞噬一切的白色浪潮。
尼古拉那最后通牒般的话语,在寂静的广场上空回荡:“……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阳台之上,彼得罗夫肥胖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望远镜里,洛林能看到沙皇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恐惧。
彼得罗夫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风暴:皇位?他本就不在乎,不过是白捡来的享受凭证。这么多年,他沉迷酒色,何曾真正关心过政务?
尼古拉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血脉相连,如果主动退位,换取一个安稳富贵的亲王余生,似乎……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彼得罗夫仿佛下定了决心,颤抖着伸出手,抓向了面前的话筒看着微微的说道:
“尼古拉!我同意投降!尼古拉!”
然而,广播却没有任何声音,他的话只有阳台上几人听得到。
他愕然地低头,发现话筒的连接线不知何时被拔掉了。
他愤怒而惊恐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四位大公:“你……你们干什么?!”
尤苏波夫、谢列梅捷夫、纳雷什金、费奥多罗夫。
这四张权倾朝野的面孔,此刻同时阴沉下来,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恭敬”,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
“愚蠢的陛下啊……”
尤苏波夫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您若是投降,或许凭着血脉亲情,尼古拉能饶您一条狗命。但您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
谢列梅捷夫上前一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您软弱无能,易于操控,我们何必费尽心机支持您坐在这个位置上?!您真以为我们是忠于您吗?我们是忠于您带给我们的权力和利益!”
纳雷什金和费奥多罗夫没有说话,但两人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牢牢挟持住了彼得罗夫的手臂,让他无法动弹,肥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绝望的惊恐。
尤苏波夫亲手将话筒线重新插好,然后抢过话筒,对着下方无数双注视的眼睛,对着扩音器,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尼古拉!你这该死的乱臣贼子!休要痴心妄想!沙皇陛下威严不容侵犯,帝国正统岂容动摇!陛下有令——绝不投降!!”
这声怒吼,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绝不投降!!”
阳台上的护卫和部分死忠贵族也跟着呐喊,试图挽回一些摇摇欲坠的士气。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和谈的大门,被四位大公亲手,也是被迫地,彻底关死了。
“完了,完了,你们这群疯子。尼古拉会杀了我的,你们这群疯子!”
彼得罗夫像一摊烂泥般被架在阳台中央,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广场对面,尼古拉听着这预料之中的回答,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露出一抹残酷的的微笑。
尼古拉放下广播话筒,侧过头,对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康斯坦丁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看到了吗,我亲爱的哥哥?这就是你曾经想要通过道理和怀柔来感化的‘忠臣’?这就是我们那位好兄弟彼得罗夫‘统治’下的帝国基石。一群为了自身利益,连沙皇都可以随时挟持的蛀虫!”
康斯坦丁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景象,比他修道院里最黑暗的噩梦还要残酷。
尼古拉不再看他,重新拿起话筒,他的声音再次响彻冬宫内外:
“里面的人听着,在我发起最后的进攻之前……和你们的亲人,做最后的告别吧。”
紧接着,在无数道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叛军的阵线向两侧分开,一队队宪兵押解着大批衣衫褴褛、手脚戴着沉重镣铐的囚犯。
走到了两军阵前那片布满弹坑和血迹的空地上。
这些囚犯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那是曾经在政坛上的官员、尼古拉政见不合的贵族、或是因为各种原因入狱贪污腐败的叶塞尼亚贵族。
毕竟尼古拉一直掌控着帝国最暴力的监察机构宪兵队,并同时通过特务监督着各大贵族。
任何贵族一旦试图和四大大公勾结,或是想要对抗尼古拉,只要他们犯了一丁点罪过,就会被尼古拉抓起来关进监狱中。
这也是尼古拉一贯惯用的对抗手段,而如今他现在跟这些贵族们彻底撕破脸皮。
这些本来只是需要坐几年牢的罪犯现在都被提前拉到了广场上。
当然还有一些,是因为尼古拉需要将所有宪兵全部调走,关押在宪兵大牢中的囚犯就只能一同带过来,和这些政治犯一起。
冬宫内部,尤其是那些趴在窗边观望的贵族中,瞬间爆发出阵阵惊呼和悲鸣。
“父亲!”
“天啊,是高尔查克伯爵!”
“哥哥!他们还活着!”
冬宫内部,尤其是那些趴在窗边观望的贵族中,瞬间爆发出阵阵惊呼和悲鸣。
他们终于明白尼古拉所谓的“告别”是什么意思!这些人里,有他们的亲人、兄弟、挚友!
囚犯们被粗暴地命令面朝冬宫方向,一排排地跪下。
他们身后,行刑队冷漠地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枪口对准了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的后脑。
冬宫窗后,正用望远镜死死盯着对面囚犯队伍的唐吉诃德,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桑丘!是桑丘!他就在那群人里面!最右边那一排!”
顺着他的指引,洛林和珂尔薇也立刻调整望远镜焦距。
果然,在跪倒的囚犯中,他们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桑丘虽然同样憔悴,伤痕累累,但依旧努力挺直着脊梁,他那双曾经充满智慧和坚毅的眼睛,此刻正隔着纷飞的雪花,平静地望向冬宫的方向,仿佛在与自己的战友和同伴做无声的诀别。
“不……桑丘叔叔!” 瓦莲京娜捂住嘴,眼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