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特意被空出来的，空荡荡的行走集会的中心已经被零食堆满了。
准确的，是零食袋。
被随手揉成各式各样的零食袋散乱地丢在地上，但饶是如此，这些单薄的塑料袋却也堆迭成了一座山。
山的顶端，恰好露出了半个圆圆的白色脑袋。
脑袋的旁边，则是一看就是被人特意垒出来的汽水瓶金字塔。
“这是……祸津大人？”
上杉澈凝视着那穿着宽松白色睡衣，握着手柄，脸被电视幽幽的光芒照得透亮的白发身影。
别，这汽水金字塔还挺有格调。
上杉澈走了两步，又被蜘蛛网给绊了好几下。
但好像……祸津大人自他上次离开后，一天都没有打扫行走集会？
不然他那神龛怎么跟丢入杂物堆几十年一样。
还有这蜘蛛网又是哪来的……难不成头顶的深度之海还会随机掉会结网的蜘蛛下来跟祸津做朋友吗？
感到头疼不已的上杉澈揉了揉鼻梁，他发现自己明明已经没有压着脚步走路，但这次依旧走到祸津大人的背后她也没有发现自己。
低头一看，发现女孩正边极为熟稔地搓着手柄，边嘿嘿地古怪笑着，看上去格外开心。
上次还可以是“遇到新奇事物的好奇”，这次可没这借口了。
上杉澈再对着大电视眯了眯眼，发现上面显示的游戏居然是《文明》，还是传播最广，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那个版本。
起文明可能许多人没玩过，但若是“从水下的第一个萌芽开始”，那有印象的人至少得翻上一倍。
俗话得好，一杯茶，一包烟，一局文明玩一天，接触没多久的时候拼尽全力一把打完发现时间只过了一两分钟都是极为正常的事。
上杉澈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瞥了眼上边三位数的回合数。
更遑论祸津大人是根本无需睡眠的神明……
不过好消息是祸津大人短短时间就笑了不少次，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之前她玩贪吃蛇的时候虽认真，却很少会笑。
也算是好事吧。
可惜现在战国时代的时间还在流逝，上杉澈不能坐在后面看完这把游戏。
所以只好先坐下，戳了戳祸津大人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却依旧柔嫩软弹到惊人的脸蛋。
这一戳，才把祸津从极致的心流之中给戳了出来。
上杉澈先双手合十抱歉道：“现在我不能在集会里待太久，所以只好打扰一下祸津大人你了。”
“是上杉行走，没事。”
祸津笑了一下，心情似乎格外美丽。
她下意识想要暂停游戏，但在手柄上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暂停键。
“该不会自从游戏开始后就一直坐在前边没暂停过吧……”
顺手帮祸津大人暂停了实际上无需暂停的回合制游戏后，上杉澈听到前者轻快地，
“上杉行走……这个游戏真的很好玩。”
白发的女孩不知想起了什么，所以怀念地微笑：“虽然里面的人都蠢蠢的，可都有意思，很有意思。”
“让吾玩起来……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她着，然后托腮朝上杉澈问道：“对了上杉行走，距离你上次来还没多久吧，这么快就来是有什么需要吾帮助吗？”
虽然旁边的零食和汽水都堆成了不同的山峰，但祸津大人本身还是很爱干净的，除却身上这件沾了星点汽水的睡衣，也就只有头顶的呆毛卷卷的。
“快？”
这话反倒把上杉澈问住了，他还以为祸津会不快于自己怎么隔了两三个星期才来一次。
沉默中，上杉澈看了眼屏幕中被暂停的《文明》。
这游戏本就堪称时间杀手，更别他还特意买了全DLC，外加上成堆好评如潮的od……
罪魁祸首找到了。
想了想，上杉澈从旁边的地板上抹了一手灰道：“祸津大人，其实……已经过了挺久的了。”
“嗳？”
祸津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盯着上杉澈手上厚厚的灰沉思了许久，脸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下。
她喃喃道，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么……看来游戏里的那个相对论的是真的，时间在某种情况下是会变快的……”
近在咫尺的上杉澈只觉得脑门上冒出了数个问号。
神话中的祸津日神怎么还整上科学了？
这么与时俱进的吗？
算了算了……
上杉澈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将早准备好的零食和饮料补给又放出来了一堆，再将空了的袋子全部收走。
至于已经颇具规模的汽水金字塔，上杉澈则没有去动。
新游戏的话则没有拿……他倒是感觉完全不急。
在谈正事前，曾经也作为资深游戏玩家的上杉澈顺口了句，
“祸津大人，如果文明玩太多觉得有些无聊的话，有个叫‘群星’的游戏也挺不错……”
“嗯嗯，吾记住了。”
祸津顺手在旁边刻下“群星”二字——用了一种上杉澈认不出来的古文字。
等等，如果祸津大人通过文明知道了相对论，那会不会被后面这游戏的极端排外或者什么净化影响……
应，应该不会吧。
祸津可是古老的神明，而这只是区区游戏罢了。
祸津望了眼上杉澈腰间的加贺清光，然后再挥挥手祛除集会内灰尘，十分大度地，
“好啦上杉行走，这次找吾肯定有事吧，出来吧。”
为祸津带来了新的“补给”的上杉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祸津大人，你应该能看得出我身上有那位建御雷的……”
“好像的确有点。”
祸津闻言，盯着他看了会点点头：“是很像那家伙的气息。”
“所以呢？”祸津歪着脑袋眨眨眼，“这很正常，那脑袋里都长满了肌肉的家伙总喜欢当好人，大家都习惯了。”
上杉澈将这点默默记下，接着摇头：“不是这个……而是，祂们似乎是在抵挡什么。”
“抵挡什么？”
祸津迷茫地问了句，和上杉澈大眼瞪眼好一会儿。
“吾不清楚。”
祸津随手拆开了袋崭新的薯片，先把一半倒到了上杉澈身旁干净的地上，再咔哧咔哧地吃起来，美味地舔舔唇角，
“吾待在集会里好久好久了，和祂们许久没见过面，也许久也没人来看过我了……”
顿了一会，祸津拧开两瓶汽水，给了一瓶给上杉澈，
“除了你，上杉行走。”
上杉澈看着薯片和汽水，寻思这时候自己是不是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