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倾家荡产,最怕身陷囹圄!”
“昭阳,你想把他变成拴在我们‘还绿’链子上的獒犬?”
“用他的恐惧当鞭子,用那一丝‘活路’当狗粮?”
他放下茶杯,抬起眼,望向江昭阳。
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燃烧起一种复杂的光芒——有对剑走偏锋方案的震惊,有对其巨大风险的忧惧。
但更深层处,却是一种被“清醒”二字重新点燃的、带着强烈挑战意味的评估。
“你……”他的指关节用力敲了敲桌上,“凭什么能按住这条随时可能发狂、也可能反噬的獒犬?”
“凭什么保证他不阳奉阴违,暗通款曲,甚至狗急跳墙?”锐利的审视如同无数条无形的丝线,缠绕勒紧。
江昭阳迎着他的目光,分毫不让,“我江昭阳在这里立的军令状!”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用铁锤砸在砧板上,“工作组进驻博合第一天,我第一个就住进他曲倏的办公室隔壁!”
“他签的每一份处置方案,我亲自核查印痕!他安抚工人的每一场大会,我必然在他身后三米之内!”
“厂区拆卸作业现场,我的人在各个险要节点拉警戒!”
“他敢动一步歪心思,我就立刻让他看看厉害!”
“雷书记,”江昭阳的语速陡然加快,字字斩钉截铁,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铁血的重量,“博合这盘棋的收官,是一场死生局!他曲倏这条恶犬的链子,我亲手锻造!”
“拴他的锁眼钥匙,不在他自己手里,而是——”
“就在我手里!”
“你知道这个建议要冒多大风险吗?”雷远缓缓问道,“如果有人质疑我们包庇犯罪分子,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江昭阳迎向雷远的目光:“我担!”
“我相信,只要我们程序合法、过程透明,把曲倏的悔过表现向社会公布,群众会理解的。”
“而且,”他稍作停顿,“我们可以要求曲倏拿出个人资产的百分之六十,建立工人安置和环保治理专项基金,这既是对他过去错误的惩罚,也是表明他的诚意。”
雷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他主动提出的?”
“在悔过书的最后一页,他亲笔写下了这个承诺。”江昭阳指向茶几上的文件。
雷远重新拿起悔过书,翻到最后一页。
良久,他轻轻放下文件,长叹一口气:“昭阳啊,你可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影响你的政治前途。”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出了任何差池!”
“无论是否因你而起!这份罪责都将化作一条咬住你脖颈的毒蛇!‘放纵嫌犯’、‘监督失察’甚至‘勾结巨商,从中牟利’”
“……那些在暗处窥伺的力量,那些早想看到你这块绊脚石粉碎的敌手,会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你想护持的琉璃澄澈的蓝天?呵!”
他发出一声极其短促、饱含沧桑世事的冷笑,“那些乌云压境之时,第一个被风暴拍碎在礁石上的,只会是你这把‘孤勇向前’的刀!”
“到时候,组织上会怎么看你?你这个常委还能不能立得住?!想全身而退?做梦!”
“你要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