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队伍在庐江府耗了数日之后,知府柳文渊终于坐不住了。
一日下午。
柳文渊主动来到了李北玄等人下榻的驿馆。
“下官参见王爷、郡公。”
柳文渊强挤出一丝笑容,行礼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王爷与郡公,何时能够启程南下?下官也好早作准备,为大军饯行。”
此时,李北玄正与赢高治对弈。
闻言,慢悠悠地落下一子。
头也不抬,语气轻松道:“哦,柳知府啊。启程?不急,不急,先等本官和殿下下完这盘棋。”
看着二人悠闲自在的模样,柳文渊心急如焚。
但对方一个是王爷,一个是郡公。
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哪儿敢催促?
只好连声道:“是是是,王爷、郡公请便,下官在此等候便是。”
说罢,便躬身退到一旁。
而桌前,李北玄与赢高治则心照不宣,故意放慢了节奏,每一步都沉吟良久。
时而品评棋路,时而谈论些风花雪月。
全然没有将一旁如坐针毡的柳文渊放在心上。
一局棋,竟下了大半个时辰。
棋局终了,李北玄抚掌笑道:“殿下棋艺又见精进,这一手小飞真是妙至毫巅,臣甘拜下风。”
而赢高治则满脸得意道:“李兄承让,承让!哈哈,今日兴致颇高,再来一局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北玄笑着重新摆开棋子。
见状,柳文渊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
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郡公,您看这……”
“嗯?”
赢高治头也不抬,落下一子,语气淡淡道:“柳知府,观棋不语真君子。没看见本王与郡公正厮杀到紧要关头吗?有什么事,等我们下完这盘再说。”
这话一出,柳文渊顿时一噎。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却只能强忍着赔笑:“是是是,下官失言,下官该死!王爷,郡公请继续,下官……下官等着。”
这一等,又是近一个时辰。
期间,柳文渊几次欲言又止。
但李北玄和赢高治早就打定主意,先治一治这个知府,给他一个下马威。
说什么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算他强行插嘴,也置若罔闻。
这而这么一冷落,就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
日头西斜,暮色渐起。
不知不觉,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侍女进来点起了烛火。
李北玄一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忐忑不安的柳文渊。
对上视线后,柳文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说话。
但李北玄马上又扭过头,“哎呀”一声,对赢高治道:“殿下,你看这天色,竟已这般晚了。这棋……怕是下不完了。”
赢高治闻言,也抬起头来,故作惊讶地看了看天色。
随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是啊,不知不觉竟这么晚了。罢了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