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夏看着衡一行，手指的力度又大了些，胳膊被抓住的姜禾手臂顿时碎裂，再也提不起来。

姜禾呼吸微弱，在危机来临前，她试图躲进空间，只不过，她和万俟夏的差距实在太大。

她看着前方犹豫的衡一行和王芨明，听着这些话，大概也知道了什么。

想到老太太有逆转时空的能力，她能出现在当时应该也是老太太为了救她所做的举动。

无头鬼说，她的命不长。

姜禾是后来才知道的。

北明子为了他去寻药，老太太为了她来回穿梭时空，就连一向严厉的独孤钧礼在她回来后也教了她许多保命的招式。

每一个人都在为她。

可偏偏她，一点也不争气。

姜禾喉间的血液涌上，她没吐出，偏吞了下去，她坚定的看着王芨明，声音嘶哑：

“杀了我！”

杀了我……然后就能杀了万俟夏，姜禾如是想着，她被万俟夏抓住时，灵脉和修为全部散尽，连自杀也做不到。

衡一行看着眼前人，不语。

王芨明一点一点上前。

看着两人反应，万俟夏大笑：

“看来，还是我太仁慈了。”

说完，万俟夏复而折断了姜禾的另一只手臂，断骨的碎片从手臂穿出，旧的血迹和新的血迹交加。

姜禾冷冷的看着地面，不发一声。

纵使身体和精神都在一点点被催毁，她仍然没有出声。

姜禾眼前的血水逐渐使得视线模糊，她想着北明子和独孤钧礼，没有她，可能被挟制也会有龙傲天、白之洲……其他无辜的人。

姜禾还想到了老太太给她留下的空间。

若说就这么死了，她实在是不想，但她知道，当初老太太在黑巢时，也是如此。

可以死，但死得必须有价值。

姜禾垂着头，进气多出气少，有时候连微弱的气体都觉得疼痛。

然而此刻，她顾不得那么多。

万俟夏必须死。

九个灵脉，尽数被毁去，而多出来的一条被她隐藏在最深处，正是空间灵根。

空间可以制造也可以拼接。

身体残败，姜禾存了死志。

原先柔弱的身躯燃尽，很短的一段距离，却耗尽了她所有的修为。

空间和空间缩短。

距离两人只有一毫距离的时空乱流径直逼近，直到万俟夏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然进入了时空乱流……

“姜禾！”

王芨明看着消失的人，浑身力气流失。

衡一行扶着，扭头不去看消失的两人。

万俟夏死了，姜禾自然也死了……

眼前的人，他们当真是一样的，连死亡也被利用到了极致。

衡一行心中的悲伤散开，他们却不能在此停留太久。

完全被吞没的两人，好似从未出现过，连一片衣角也未留下。

王芨明眼角溢出泪水，再一次……

他救不了她……

时空乱流是唯一记载通往浮空帝国的通道，一旦进入时空乱流，连大乘期也活不了。

何况她还只是合体期的修士。

王芨明目光涣散，全身犹如枯木般衰败，他强撑着回到黑巢。

无边的魔物袭来，所有人都在关注帝国的存亡，而姜禾的死亡，好似是一条再过寻常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