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那深邃如同古井的目光，落在了张龙身上，平静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你，就是岳烎。”

这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张龙直面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嘴角那抹弧度依旧，坦然回应：

“不错，我就是岳烎。”

“有点胆魄。” 疯魔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照灯，笼罩着张龙，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寻常人见我，能站稳已属不易，多是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喘。而你，不一样。”

他陈述着一个事实，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的特性。

张龙闻言，嘴角那抹轻蔑的弧度愈发明显，他甚至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那是因为他们太弱。弱者面对无法理解的力量，除了恐惧和臣服，还能有什么选择？”

他的话语中，丝毫没有将疯魔视为一个需要仰视的强者，更像是在点评一种普遍现象。

或许在第三圈层所有人的认知里，疯魔是站在云端、不可企及的存在，但在他张龙眼中，却并非如此。

他的眼界，早已超越了这方天地的桎梏。

“哦？” 疯魔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他平静地反问，“听你的意思，你……很强？”

这话带着一丝探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不强，” 张龙回答得干脆利落，随即话锋一转，眼神中的戏谑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抬手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又指了指疯魔本人，“你，也不会亲自跑到这外部之地来见我，不是吗？”

这话如同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某些心照不宣的东西。它将疯魔此行看似主动的行为，直接定性为被张龙的实力所“逼迫”而来。

疯魔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那笑声中听不出是被冒犯的怒意，反而更像是一种……默认。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张龙这话，某种程度上，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若非张龙展现出了足以毁掉诛狱、威胁指挥部、让他都不得不正视的力量，他岂会屈尊降贵，亲临这外部之地？

“此地嘈杂，不是谈话之所。” 疯魔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目光扫过下方那些依旧跪伏在地、噤若寒蝉的士兵，淡淡说道，“换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行。” 张龙回答得同样干脆，似乎也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的瞬间，天空中的三道身影——张龙、疯魔，以及一直如同背景板般站在张龙身侧、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枭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没有任何光影效果，就这般突兀地、彻底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