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寒风吹过市委市政府门前宽阔的广场,卷起几片枯叶,更添了几分肃杀。
黑压压的人群席地而坐,他们大多穿着沾满灰浆的工装,脸上写着焦虑与茫然,像一片沉默的礁石,堵住了进出的大门。
人群中偶尔爆发出几声急躁的呼喊,很快又被更大的寂静吞没,一种不安的躁动在空气中蔓延。
董远方从凳子上下来,在一众干部的簇拥下,走到了人群前方。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那一双双眼睛。
有渴望,有愤怒,有麻木,也有被煽动起来的愚忠。他深吸一口气,清冷空气灌入肺腑,试图压下心头的沉重。
“工友们,”
董远方开口,声音通过喇叭传递出去:
“法院依法冻结鑫海地产的银行账户,是基于鑫海地产与一钢厂之间的关联交易不合规、不合法!这些交易,损害的是国家利益,最终也会损害你们的长远利益!”
“我们不管这些!我们也听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就是要工作,要上班,要吃饭!娃还等着学费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喊话的黝黑汉子身上。
董远方没有立刻斥责,而是用锐利的目光死死“钉”住对方,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穿透性的审视,仿佛在说:
“我知道你是谁叫来的。”
那汉子在他的逼视下,气势一馁,嘟囔着缩回了人群。
“好!”
董远方抓住这个间隙,声音陡然拔高:
“那我们就说你们最关心的上班的事!鑫海地产手上有六个在建工程,整个工程盘下来,总值四五个亿!难道真的就因为法院冻结了那区区三四百万,就让整个盘子停转,让你们所有人都没活干了?”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巨大的反差在每个人心中发酵。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是啊,几个亿的工程,会被几百万卡死?
“如果你们停工,真的只是因为账户被冻结,”
董远方一字一顿,清晰地抛出他的筹码:
“那我现在就可以代表市政府,去和法院沟通,对鑫海地产的银行账户进行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