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回去的,谁说的…”陈佩思梗着脖子,哄着脸冲着门外面喊道:“我还真就不稀罕去那鬼地方。”
“真不稀罕?”妻子在门外停下手里的活儿,回头用眼睛剐了他一下。
“我……”陈佩思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外界关于他离开央视春晚舞台后生活的传言很多,最夸张的说他在京郊区坐拥“万亩良田”,发了大财。
这纯属扯淡!他哪来那么多地?
不过就是确实承包了一片荒山野岭,带着家人种点果树,种点地。
夫妻耕田倒是真,带着儿子享受天伦之乐也是真。
但要说靠种果树,种地能发财,那特么的真是以讹传讹。
这地要是真那么赚钱,那自己租种土地的原的老乡们能不知道?还能穷得都背井离乡、跑去城里打工?
穷的尿血?
说到底,在陈佩思所有的认知和阅历里,什么行当最赚钱?
还是搞文艺,说小品、拍电影赚钱!那才叫一本万利。
与当年在春晚舞台大红大紫、家喻户晓的风光相比,自己虽然通过打官司从央视手里讨回了公道,拿到了33万的赔偿,可那点钱在偌大的京都城,又能干得了什么?够干什么用的?
“那什么……我……我主要是想进城去看看话剧团那边的事儿,联系一下演出。”
陈佩思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气势,虽然嘴上还硬撑着,但语气已经软化了许多。
现在虽然是没办法再上央视春晚了,但心里其实一直也没彻底放下搞文艺这门心思。
大舞台不让上,就算玩话剧也行啊!
话剧好好弄一场下来,收入也不少,总比在这土坷垃里创食儿强多了!
但当初他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再也不上干小品了,现在要是回去,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我就是……就是进城去看看情况,了解一下行情。”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耳机,半大的小子风风火火地从院子里跑进屋里,正是他16岁的儿子。
“爸!你要进城啊?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买个新的随身听啊!我那个旧的都坏了!”儿子嚷嚷着,一脸的期待。
“滚一边去!就知道玩!都上高中了,再过两年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给我长点心?把心思多用在学习上!”陈佩思正心烦,没好气地训斥道。
“我都拿到保送资格了,还长什么心啊?放松一下怎么了?”儿子不服气地顶嘴。
他儿子在数理化方面天赋异禀,学习成绩极为出色。
按照前世的轨迹,陈佩思夫妇后来将他送到米国学习生物专业,但毕业之后,他兜兜转转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枯燥的科研,转而跑去枫叶国学了两年喜剧专业,跑回来说起了小品。
也算是子承父业,进了文艺圈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朱时冒打过来电话,让他本来就没有熄灭的心思,再次燃烧了起来。
“那啥,我出去一下!”
等陈佩思老婆下午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老陈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跑了。
她喃喃地说道:“去吧,挺好!省得在家里抓耳挠腮,天天静不下心…”
…
再说央视这边,在李琦和赵本讪的指点之下,《春晚》朝着一个与前十截然不同的轨道行进起来。
整体氛围也一片火热。
然而,李琦却总感觉似乎有道目光在背后注视着自己,那眼神让他觉得有些异样,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留了心,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那个时不时用复杂眼神瞟自己的人,竟然是董少妇。
少妇有三宝…
本来李琦并没想理会她,但对方每次看向自己时,眼神里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这让他颇感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他私下找人打听了一下,才弄明白原委:
原本董清是今年春晚内定的女主持人之一,但因为倪平的加入,她被挤出了主持人名单。
李琦心里顿时有些不快。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主持人安排又不是我李琦能直接决定的,更不是我让你下的!你这怨气冲着我来,是几个意思?觉得我好说话,还是觉得我能帮你把位置要回来?
李琦怎么可能受这气?
他直接把总导演袁德妄叫到了身边。
“老袁,现在还是排练阶段吧?”
“啊?是,是排练阶段,联排还没开始。”袁德妄连忙点头,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李琦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排练阶段,我看现场人有点多啊!”李琦目光扫过略显拥挤的排练场地,不动声色地说。
“人多?”
“目前确定下来的这几个主持人在场跟着流程走就行了,备选的人员,暂时就没有必要也全天候耗在这里了,人多眼杂,反而影响主要人员的排练效率和专注度,你觉得呢?”
“人……现场人是有点多……”袁德妄顺着李琦的目光看去,刚想说“但还在可控范围内”,话还没出口,他猛然意识到李琦的弦外之音,立刻改口,脸上堆起心领神会的笑容:
“哎呦!李部,您看我这脑子,忙晕了!您提醒得太对了!排练阶段,确实没必要留那么多闲杂人等在场,我立马就去处理,保证让现场清爽起来!”
说完,袁德妄立刻小跑着赶到后台休息区。
他看了看几位已经确定的主力主持人,又瞥了一眼正坐在角落、看似在看台本实则有些心神不宁的董清。
当袁德妄走到董清面前,直白地表达了“李部觉得排练现场人太多,闲杂人等可以先回去休息,有需要再通知”的意思。
所有人都看向一个人,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谁是闲杂人等?
只有董清了。
董清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