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打算安抚拓跋堃几句,闻言刹那,她心口一滞,眼神惶惑又震惊:“你说什么?”
拓跋堃缓步走到青城面前,冷笑一声:“两日前,从云中传来消息,拓跋叡带兵追击纳罕至千机谷,结果中计被困,珩王前去相救,如今两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郡主,你心心念念之人也许早已化作一堆白骨……”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震得青城心胆俱寒,她脑中乱成一团,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两日前,正是她派素琴和阿靖去栖云山庄的那日,当晚邯平还提起珩王,那时她已经多日没有收到珩王的来信了,邯平还说,肃王也被陛下派往云中,两人联手,定能击退柔然骑兵。
青城很快按捺住心绪,语气淡然道:“一派胡言!云中距离安阳如此之远,何况战情乃军中机密,你一个只能躲在暗处的逆党,如何能得到这些消息,只怕是诓骗我罢了。”
青城说出这番话,既是质疑,也是自我安慰,她只希望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珩王与柔然对战多年,从未有过败绩,此役虽艰难,但他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拓跋堃唇角扯出半分弧度,眼眸中却闪烁着阴毒的暗芒:“本王与柔然七皇子予脩早有往来,此次是他亲自率兵围困住拓跋叡,也是他亲自传来的消息,自然不会错。何况,此役之前,我就曾传信给他,若是他能趁机取珩王性命,我自会有重谢。”
青城面上血色尽褪,白得近乎透明,她质问道:“你为何如此?”
“为何?”拓跋堃额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他明知本王对你的心思,却屡屡阻我与你亲近,甚至不惜将我送入武宁司中,而你,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你当本王不知?”
他怒火难抑,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酒壶用力掼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飞射四溅,其中一片正好擦着青城的眼下飞过,在她脸颊上留下一道寸于长的血口。
拓跋堃越想越气恼,全然没察觉到青城受伤,转身拂袖而去。
双枝吓得浑身颤抖,赶忙跪下收拾,待一切妥当,她抬眼一看,才发现青城脸上鲜血直流。她大惊失色,连忙要去禀报拓跋堃,被青城拦下。
青城让她打来一盆水,自己简单清理一番,嘱咐她自己要休息,令其退下。
青城熄灭烛火,和衣躺在床榻上,脑中不断回想着接下来自己的营救计划,待她将所有细节和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都推演一遍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青城几下梳妆妥当。
听到动静,双枝走了进来。
经过一夜,青城脸颊上的伤愈发鲜红,她急忙取来伤药,轻声劝道:“郡主还是涂上些药吧,这样好的会快些。”
青城摇头,并不在意。
双枝轻轻抿唇:“郡主,昨夜王爷喝了一夜的酒,快五更才睡下,刚才醒了又嚷着要饮酒,郡主以后还是不要再惹王爷生气了……”
青城瞥了双枝一眼,道:“你说得有理,那你请他过来,我给他赔罪。”
双枝应了一声是,匆匆出门,再回来的时候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郡主,王爷说……请您过去一趟。”
青城没有多想,跟着双枝出了门。
两人来到南边院落中最靠西的一间屋舍,刚走到近旁,房门大开的屋子里便传来一阵男女的嬉闹调笑声。男子自然是拓跋堃,女子却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