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杯盘狼藉,红酒瓶斜斜倚着桌角,暗红色酒渍在白色桌布上晕开一小片痕迹。
张扬捏着盘子边缘起身,指尖残留着糖醋排骨的黏腻,混着酒精带来的微麻感。
他动作轻缓地收拾碗筷,瓷盘碰撞的声响被刻意压到最低。王琳趴在桌上睡得沉,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呼吸带着酒气,均匀地拂过桌面。
张扬瞥了眼她蹙着的眉头,想起她刚才哭诉时泛红的眼眶,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将最后一只碗放进水槽,水流哗哗作响,他随手抹了把额头的薄汗。转身看向沙发,王琳依旧维持着趴着的姿势,肩膀微微耸起,像只蜷缩的小动物。这样睡一夜,明天定然腰酸背痛,还可能着凉。
张扬走到桌边,俯身轻轻扶起她。王琳的头顺势靠在他肩头,发丝蹭过脖颈,带着洗发水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酒气,钻进鼻腔。她比想象中轻,手臂自然垂落,指尖偶尔擦过他的手腕,带着微凉的温度。
穿过客厅时,壁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张扬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衬衫上,睫毛偶尔颤动,像是梦到了什么。平日里干练要强的模样褪去,此刻只剩卸下防备的柔软。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张扬愣了愣。
房间色调与客厅截然不同,墙面刷着淡淡的米白色,窗帘是浅粉色的蕾丝,随风轻轻晃动。最惹眼的是床上那床被子,竟是饱和度刚好的樱花粉,上面绣着细碎的白色小花,边缘缀着一圈柔软的绒毛,与王琳平日里的行事风格格格不入。
脚步放得更轻,张扬小心翼翼地将王琳放在床上。她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内侧蜷缩起来,眉头舒展了些。粉色被子滑落半边,露出她穿着浅色家居裤的脚踝。
张扬弯腰捡起被子,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脚。袜子是浅灰色的,袜口松松垮垮堆在脚踝,边缘被蹭得有些变形。他犹豫了两秒,还是蹲下身,轻轻褪去她的袜子。
一双白皙的小脚丫露了出来,脚趾圆润饱满,指甲修剪得整齐,涂着正红色的指甲油,在暖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肌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透着健康的粉色,脚趾微微蜷缩,带着几分娇憨。
张扬的目光顿了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脚趾。
微凉的触感传来,带着细腻的肌理感。王琳的脚趾猛地蜷缩了一下,像被什么惊扰。
张扬猛地收回手,指尖的触感却挥之不去。
心脏咚咚狂跳,脸上瞬间热了起来。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丝细腻,羞耻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这是在做什么?
趁人醉酒,窥探隐私,甚至做出这种猥琐的举动。
张扬站起身,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在王翠翠那里犯下的错还在心头灼烧,此刻又差点越过边界。酒精果然是魔鬼,让他的控制力一再崩塌。
床上的王琳翻了个身,脸颊对着他,嘴唇微张,吐气如兰。酒意让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盖在眼睑上,留下浅浅的阴影。平日里被生活磨出来的凌厉感消失无踪,此刻的她,竟透着几分诱人的娇憨。
张扬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过两秒,立刻移开。不能再待下去,多待一秒,都可能做出更出格的事。
他转身快步走出卧室,轻轻带上房门,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客厅的灯光依旧亮着,却驱散不了心头的燥热。张扬径直走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拧开淋浴喷头。冰冷的水流倾泻而下,瞬间浇透全身,刺骨的凉意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水流顺着发丝滑落,冲刷着皮肤,却洗不掉那份羞耻与后怕。他抬手抹了把脸,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瓷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王琳是信任他,才会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醉酒;是把他当朋友,才会向他倾诉心底的委屈。他怎能辜负这份信任?刚才的举动,和那些趁人之危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冷水持续冲刷着,张扬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心里的躁动却并未完全平息。他靠着冰冷的瓷砖滑坐下去,水流从头顶浇下,模糊了视线。
脑海里交替闪过两个身影。王翠翠踮起脚尖时泛红的脸颊,王琳醉酒后脆弱的睡颜,都像重锤,反复砸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