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沉默相对了一会儿。

季凌有些耐不住心底的恐惧，俯身又凑近了一些。

“宁宁……”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又喊了一句。

“嗯。”

季凌抬了抬眼眸，在和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青年对上视线那一刻突然颤抖着嗓音，用气音缓缓道。

“你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说起来都轻飘飘的。

这下子可是真的不好哄了。

宁清看着他含着泪的眼睛默声叹了一口气，动了动手指，又抹掉那一点泪。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别哭了。”

“那个时候……突然就有一辆车闯了过来，我没反应过来，躲开的时候被跟着追尾了。”

季凌借着宁清的手背擦掉眼泪，低了低头调整呼吸。

“那辆面包车是违规驾驶，车祸很严重，面包车车主跟着车当场爆炸，连骨头都找不全了。”

听到他提起车祸的事情，宁清微微凝神，思索起当时的场景来。

当时那辆车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车头一开始对准的位置就是主驾驶，如果不是因为路边花坛修整，车子被石墩绊了一下，他也不可能找到脱离的时间和机会。

【当时那辆车根本没管路上的行人，除了宿主受到影响之外后面的几辆车都被撞了。】

【这次的交通事故基本可以判定为蓄意谋杀，但是肇事车主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想要查……】

系统的声音顿了顿。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调查属实是有些难了。

思绪发散时，宁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他回过神抬眸看向季凌。

季凌半抬着头看他，下半张脸都捂在宁清的掌心，只有一双锋利中透着几分危险的眼睛还暴露在外。

“我会查清楚的。”

“我保证，就算他死了，我也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指骨分明的手覆在宁清的手背上，轻轻用力，像是怕弄疼了他又像是担心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我会把那个人揪出来的，我一定会的。”

“……”

宁清默了默，沉默半晌后轻轻应道。

“嗯。”

“季凌，我困了。”

他低声说道，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阖，倚靠在枕上的头微侧，慢慢地凑近到了床头。

季凌配合地俯身过来，用胳膊给他充当枕头。

低头轻吻青年的额头，季凌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低声道。

“睡吧。”

“这一次，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宁清没有回应，只是突然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他。

季凌也没有说话，唇角勾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季凌。”

过了一会儿，宁清突然开口喊了他一声。

“我在。”

季凌微微用力握紧他的手，再一次地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宁清有些困了，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只是仍强撑着睁着眼。

被握紧的手动了动手指，微凉的指尖在轻触上他红肿的眼睛时沾染上了一点热意。

“这一次，别哭了。”

“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掉眼泪，等我醒了，我再哄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