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里无人,畅所欲言便是。”
他心中疑虑重重,毕竟昨日才收到那封来历不明的密信,今日便有朝廷御史秘密到访,这巧合未免太过蹊跷......
可一想到对方身份,而且也有过一面之缘,也就好奇对方想干什么.......
知画所扮的王御史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悲愤与急切交织的神色,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世子殿下!
下官此来,正是为了王爷与世子的安危,为了我大炎的江山社稷啊!
若非情势危急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下官又岂敢擅离职守,冒险前来这前线帅府?”
宁川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王大人何出此言?
如今东陵大军压境,父王与我正率军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何来安危之忧?
至于江山社稷,自有父皇与太子殿下在朝中运筹帷幄。”
“殿下!您....您还蒙在鼓里啊!”
王御史捶胸顿足满是遗憾,“正是朝中.......朝中出了奸佞,欲行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啊!”
他环顾四周,仿佛生怕隔墙有耳,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下官在御史台,偶然截获密报!
太子.....太子与其身边近臣,见王爷在军中威望日隆,功高震主,已生猜忌之心!
他们.......他们正在密谋,待兴龙关战事稍缓,便要......便要削夺王爷兵权,明升暗降,将王爷调回京城闲置!”
“什么?!
真有此事???”宁川霍然起身,脸上瞬间血色上涌,既有震惊,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愤怒,“你.....你胡说!
太子殿下他......他岂会如此?!
父王为了大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殿下!下官岂敢妄言?!”
王御史情绪激动,“如今朝中,非只太子一党!
那些昔日与大皇子.......哦不,与那逆贼宁珂过往甚密之人,如今见太子势弱,王爷掌兵,也纷纷暗中串联,上蹿下跳!
他们或怂恿太子先行下手,或散布流言,污蔑王爷有......有不臣之心!
朝堂之上,已是暗流汹涌,矛头直指王爷!”
他抓住宁川的衣袖,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泪光:“世子!王爷性情刚直,忠义无双,一心为国,从不设防!
可.......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如今王爷在外浴血,若朝中断他粮草,绝他后援,再下一道矫诏.......届时前有强敌,后有暗箭,王爷与世子......危矣!
我大炎的擎天之柱,危矣!”
这番话,句句如同毒刺,精准地扎在了宁川内心最恐惧、最不甘的地方。
昨日那封密信的内容再次浮上心头,与眼前这位忠义御史的哭诉完美契合!
他不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巨大的危机感和被逼到绝路的愤怒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昏君!庸主!!”宁川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我父王为大炎流血流汗,支撑这摇摇欲坠的江山!
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子!
我宁川岂能坐视父王受此奇耻大辱,坐视我宁家基业毁于一旦?!”
知画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悲戚:“世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如今王爷手握重兵,军心可用!
兴龙关内,皆是忠于王爷的百战精锐!
而朝廷.......朝廷如今还有什么?
一个病重的陛下,一个无能的太子,一群只会争权夺利的蠹虫!”
宁川目光快速的闪动着.......
王御史扶须道:“世子殿下,古语有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大炎的江山,与其交给那庸碌之辈最终葬送,何不......何不由王爷这等雄才大略之主,取而代之?!
届时,世子您便是国之储贰,将来继承大统,中兴大炎,名垂青史啊!”
“取而代之.....”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宁川脑海中炸响。
“王御史,您冒险前来,所言之事.....确定当真?”宁川压低了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知画带来的消息,远比那封密信更具体,更骇人!!!
知画岂会不知道他这话的虚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心安理得罢了,她自然是点头:“千真万确!!!若老夫有半句虚言,我王朗必遭天谴!!!
满门抄斩都不为.......”
“诶!!!”宁川急忙制作了语气激动的知画:“王大人这是何故!
何必为了已有之事立下这般重誓,你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知画捋了捋须,神色凝重:“世子殿下,此事千真万确!
下官在朝中经营多年,自有消息渠道。
太子殿下......唉,非是下官妄议储君,实在是其性情软弱,易受小人蛊惑。
如今陛下龙体欠安,他深感王爷功高震主,已然将王爷视为心腹大患!
那日殿上争执,表面是针对大皇子,实则......是在针对镇南王啊!!”
她刻意顿了顿,观察着宁川的反应,“朝中不少忠于大炎、敬重王爷的同僚,无不忧心忡忡。
王爷乃国之柱石,若被奸佞所害,大炎才是真的完了!
我等皆以为,世子您英武果决,颇有王爷当年之风,远非......咳咳,远非当今太子所能及。
若王爷能.....唉,只可惜王爷过于忠耿,怕是听不进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老臣这才无奈找到世子殿下啊!”
宁川猛地一拍大腿,郁愤道:“王御史所言,句句戳中我心窝!
不瞒您说,我已多次向父王进言,暗示当今局势,当以非常手段应对!
可父王他.......他骂我狼子野心,不识大体!
铁了心要保那宁郢!
我若再提,只怕真要触怒父王,被军法处置了!”
他语气中充满了不被理解的委屈和愤懑。
知画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理解与同情之色:“王爷忠义,天地可鉴,此乃大炎之福,亦是.......唉,亦是困境所在。
寻常劝谏,确实难以动摇王爷心志。”
她话锋一转“不过.......世子有些事......未必需要王爷点头,才能做。”
“哦?”宁川眼神一凝,“御史何意?”
“证据!”知画斩钉截铁道,“空口无凭,王爷自然不信。
但若有了真凭实据,证明太子确实已容不下王爷,甚至欲行不轨呢?
届时,王爷即便不愿,为了自保,为了这数十万将士,恐怕也不得不.......”
宁川眉头紧锁:“真凭实据?谈何容易!
炎京如今在王叔掌控之下,我们的人难以接触到核心。”
知画微微一笑,成竹在胸:“世子不必忧心。
只需要派人去炎京走一趟,这些所谓的风声自然就能嗅到,如今炎京可都在传这些.....”
宁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断:“好!就依王御史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