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这个办法....”
朱允熥忽又是一笑,“孝道嘛...哎!皇爷爷最惦记的,就是我朱家的子孙!不如这样,除了四叔的儿子之外,五叔六叔七叔的儿子,只要是成年的,都进京来伺疾!”
“呃...”
黄子澄面露难色,让燕王的儿子来,是因为朝廷提防燕王。
可是其他的藩王,不能一股脑都得罪了呀!
把人家的儿子都弄到京师来,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真正要削藩对付藩王,眼下当用的乃是分而化之的计策。打压燕王的同时,对其他藩王予以厚赐优待。等燕王这个心腹大患一除,其他藩王还不是水到渠成?
而现在若是这么弄,那岂不是让其他藩王们同仇敌忾了?
“你反对?”
忽然,听闻皇太孙语气不善,黄子澄忙俯首,“臣不是反对,臣是觉得,有待商榷.....”
“你是皇太孙还是我是?”
骤然,黄子澄慌得跪下,“微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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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生就没一个可信的!”
“可是离了他们还不行!”
朱允熥看着黄子澄,心中冷笑。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些读书人想的,无非就是慢慢来,一个个的弄,波澜不惊水到渠成的那一套。
可是...若不雷霆手段,日后天下谁会惧怕他的煌煌天威?他要做的,从来就不是他父亲那样的君主,他也不是他的父亲。普天之下,唯他独尊,其余人等皆是臣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今八月...再有几月就是年关!”
朱允熥抬手,示意黄子澄起来,“你是吏部侍郎,暂行尚书之责。各地布政司使的政绩的考核,不能总是温吞吞的!”说着,他顿了顿,“该罚的罚,该罢的罢.....不行就挪位子给行的人!”
“微臣明白!”
黄子澄心知,皇太孙这是开始为以后即位做准备了。也要把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换成东宫的自己人。
这对他们清流派而言,是个极好的机会。同时对他这个未来的天子近臣而言,更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曹国公回京的路上,还奉上了一道奏疏。”
黄子澄又道,“他提及了甘肃巡察御史铁铉...正好山东布政司那边...”
“铁铉是个不错的人!”
朱允熥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黄子澄似笑非笑,“这几年,你收了曹国公不少的好处吧!”
嗡!
黄子澄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一晃,忙跪下道,“微臣....微臣....”
“孤和皇爷爷不一样!”
朱允熥摆手,面对对方的惶恐,显得格外的大度,“水清责无鱼!这个道理孤是懂的!再说,你们在朝中,难免不了人情往来,呵呵!单靠你们的俸禄,怕是吃肉都难!”
“没有外财,哪能维持你们的身份?”
“没有各地官员的孝敬,你们哪能如此的从容不迫?”
“只要你们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孤....也不愿意怪罪你们!”
朱允熥叹息一声,“万一,把你们换上去,换上来的人反而不如你们,那孤才是弄巧成拙了!”
“殿下天恩!”
黄子澄叩首哽咽道,“臣,万死难报!”
朱允熥看着他的跪下的身子,心中其实满是厌恶。但脑子之中,却不断的回想着他父亲朱标临终时的话。
“文官,不怕....一张圣旨即可取其生死!”
“武官,不怕....一道政令即可夺权问罪。”
“为君者,权操于手,即可避免权臣之祸。”
“且汝已长成,我大明未有主少国疑之忧!”
“所忌者,宗藩。”
是的,在朱允熥的心中,大明宗藩始终是第一位的。但他从来没想过,他父亲为何也忌惮宗室藩王?
或者说,他父亲担忧的,是藩王给国家带来的隐患,而并非是针对藩王个人!
就这时,太监总管王八耻踩着小碎步走来,在朱允熥耳边俯首,低声道,“主子,万岁爷传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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