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河的指尖在冰凉的桌沿上狠狠掐了一下,疼意让他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
老李哪是在惋惜他“紧要关头出事儿”,分明是在给他指一条可能存在的活路!
肖书记要进中枢了。
这个消息在高层圈子里不算秘密,但真正能摸到其中关窍的没几个。
进中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需要自己人,需要能跟上脚步、扛得起担子的班底。
而他张二河,虽然现在成了待宰的羔羊,却也恰恰是最能表忠心的“投名状”。
他想起肖正国的行事风格。
看似温和,实则手腕强硬,最看重“站队”的决心。
自己这些年在帝京官场摸爬滚打,论资历、论对基层的熟稔,未必比别人差。
若是能在这个时候表露出“以肖书记为标杆,誓死追随”的姿态,哪怕是戴罪之身,说不定也能为儿子博一条后路,甚至为自己求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
张二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狭小的谈话室里来回踱步,眼里的绝望渐渐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希冀取代。
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明知这稻草可能随时断裂,也必须死死攥住。
他开始在脑子里飞速盘算。
半晌之后,张二河匆匆离去。
帝京的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墨玉,缓缓覆盖了整座城市。
华灯初上,长安街的车流汇成金色的河,映照得远处的红墙愈发庄严。
秦家大院里,却透着与外面喧嚣截然不同的静谧。
林兵和秦正阳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面前摆着一壶温好的老酒,几碟家常小菜。
周玉和沈秀兰秦建英在厨房里收拾,偶尔传来几句说笑。
以往都是由专人设置专用食谱来做饭的。
但今天特殊情况,秦正阳和沈秀兰达成一致,把人打发走了。
“尝尝这个,酱肘子,你沈姨特意给你做的。”
秦正阳给林兵夹了一筷子菜。
“小时候抱着你沈姨腿,哭着要吃大肘子,那时候的条件能有吃的都不错了,那还有大肘子啊……”
秦正阳陷入了回忆。
林兵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爸妈都已经离世了,还有人能说出他小时候的糗事。
“秦叔,孩子们都在呢,哪能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