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打开陶坛,又小心地把它埋了回去,像藏起一个珍贵的秘密。“等下次来再喝。”孙健说,“说不定那时候,石门山的保护工程就全弄好了。”
“好。”扶苏点头,脚步里多了份期待。
再往上走,隐约能听到铃铛声。走近了才发现,是扶苏庙前的铜铃被风吹得作响。庙宇比记忆中更古朴了些,红墙斑驳,却透着股庄严。庙门口的石碑上,刻着“扶苏公子在此驻留,护佑一方平安”的字样,是后世百姓为了纪念他而刻的。
两人走进庙门,里面陈设简单,一尊扶苏的泥塑神像端坐正中,虽然工艺不算精湛,却眉眼温和,带着股悲悯的气息。几个香客正在上香,嘴里念叨着“求公子保佑家人平安”。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孙健轻声说,心里有些发酸。当年扶苏在石门山戍边,从不求百姓感恩,只说“守土护民是本分”,却没想到被后人记了这么久。
扶苏站在神像前,久久不语。他看着那尊泥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穿着铠甲,站在城楼上,望着山下的百姓,心里装着的是“平安”二字。他忽然弯腰,对着神像深深鞠了一躬。
孙健也跟着鞠躬。不是拜神像,是拜那段岁月,拜那份从未改变的守护之心。
从扶苏庙出来,沿着山脊往前走,就是烽火台的遗址。夯土筑成的台基早已风化,只剩下半米多高的残垣,上面长满了杂草,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雄伟。扶苏走到台基边,捡起一块带着烟火痕迹的土块,放在鼻尖闻了闻,仿佛还能闻到当年烽火燃起时的硝烟味。
“当年这里的烽火,是传递军情的信号。”他指着远处的山谷,“只要这里狼烟升起,阳安城就知道边境有警,会立刻派兵支援。”
孙健想起上一世在博物馆里看到的烽火台模型,和眼前的遗址几乎一模一样。“现在不用烽火了,有电话、有网络,消息传得比狼烟快多了。”他笑着说,“但这烽火台,还得好好保护着,让后人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守护家园的。”
扶苏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纸笔,趴在台基上,仔细勾勒着烽火台的轮廓和残存的结构。“回去后,把它画下来,交给文物局,或许能帮他们修复。”
离开烽火台,两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往下走,目的地是被林木覆盖的秦直道。这条当年连接咸阳和边疆的交通要道,如今早已被荒草淹没,只在茂密的树林间留下一条隐约的痕迹,像一条沉睡的巨龙。
扶苏拨开挡路的树枝,走在前面,脚步稳健。他对这条路太熟悉了——当年他骑着马,沿着秦直道往返于咸阳和边疆,不知走了多少回。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老树,都可能藏着他的记忆。
“你看这里。”他忽然停下,指着地面上一道深深的辙痕,“这是当年的战车压出来的,能看出车轮的宽度,比后来的马车要窄些。”
孙健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道辙痕,坚硬的泥土里还残留着岁月的印记。他仿佛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车轮声,看到一队队士兵、商队沿着直道前行,尘土飞扬,却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