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安稳的日子,就这样让阳安城的百姓从战乱无家可归到安心过日子。孙健和扶苏他们整整奋斗了五年。现在阳安城可谓是兵强马壮,正式完成扶苏心愿的时候。
五年光阴,像阳安城水渠里的水,悄无声息地淌过,却在两岸留下了沉甸甸的印记。
田埂上的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当年孙健亲手插下的第一株稻苗,早已繁衍成连成片的良田,风吹过,稻浪翻滚,能漫到人的腰际。粮仓从最初的一座小土囤,扩建成了七座青砖大仓,里面的粮食堆得像小山,连墙角的老鼠都胖得跑不动。
校场里的士兵换了一茬又一茬,当年跟着孙健练“铁桶阵”的老兵,如今成了教头,教着新来的年轻人劈刀、射箭、列阵。苏小宝改进的连发弩早已普及,投石机也换成了更轻便的“飞虎炮”,射程比以前远了一倍。库房里的铠甲堆成了山,都是本地铁匠铺打的,甲片闪着冷光,比当年从匈奴手里缴获的破烂强了十倍。
城里的街道拓宽了三倍,青石板铺得平平整整,下雨天也不沾泥。织布坊、铁匠铺、染坊、粮铺一家挨着一家,幌子在风里招摇,比关内的市集还要热闹。学堂从一间破屋变成了三进的院子,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能传到街尾,李秀才编的《阳安三字经》,连三岁的娃娃都能背出几句。
这日清晨,孙健站在城头,望着城外连绵的稻田和远处的群山,心里像揣着个熟透的果子,沉甸甸的,又带着点甜。五年了,他从一个只会蹲在田埂上看秧苗的“外乡人”,变成了阳安城百姓嘴里的“孙将军”;扶苏也从那个沉默寡言的“先生”,变成了所有人心里的主心骨。
“在想什么?”扶苏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卷地图,五年的风霜让他的眉眼更沉稳了些,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却更添了几分温和。
孙健指着远处的官道:“你看,商队越来越多了,从河西来的,从关内来的,还有燕姬那边介绍来的西域商队。他们说,阳安城的粮食、布匹、铁器,在外面是硬通货。”
扶苏展开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阳安城周边的十几个村镇:“这几个镇子,去年就派人来归附了,说愿意按阳安城的规矩纳粮、服役,只求咱们派兵保护他们不受流寇侵扰。”他的指尖在地图上往北移了移,“匈奴这几年没敢来犯,左贤王去年病死了,几个儿子争王位,乱成一团,正是咱们往西扩展的好时机。”
孙健看着地图上的红圈,又看了看城下熙熙攘攘的百姓,忽然觉得,五年前那个“天下一家”的念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了。阳安城就像一粒种子,在他们手里发了芽,长了叶,现在,该让这棵树的根须,往更广阔的土地上延伸了。
“是时候了。”孙健的声音很沉,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当年你说,要让种地的能安心种庄稼,读书的能安心教书,娃们不用再看见刀枪。现在,阳安城做到了,但外面还有太多地方,百姓还在受战乱的苦,还在饿肚子。”
扶苏的指尖在地图上顿了顿,抬起头,眼里的光像年轻时一样亮:“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