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虽然没完全听明白伊森的意思,但却大受震撼。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服了,又整理了一遍伊森的思路,只觉得伊森的理论无懈可击
所以,格雷夫遭遇枪击确实是件好事。
只是……总觉得还是哪里有些怪怪的。
玛丽挠了挠头。
该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她的大脑!
“那就这么办。”
玛丽决定不再思考,而是行动起来,格雷夫刚死没多久,灵魂还未彻底消散,在她理解了巴扎托斯的权能后,让格雷夫死而复生倒也有办法实现。
在走出市政厅办公室前,她忽然又停下脚步。
“森子,巴扎莉安怎么样?难对付么?”
这是他们来到绿洲城之后,第一次与巴扎莉安的正面交锋,她要向伊森探探底,因为就连伊森这种级别的强者,在与巴扎莉安短暂地交手过后,今天也变得如风中残烛,她猜测凛冬恐怕也参与了那场战斗,因为趴在伊森肩膀上的白色布偶猫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在二对一的情况下,竟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这巴扎莉安的力量恐怖如斯!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和她交手过么?”
“没啊。”
玛丽一愣,“那你今天这状态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家猫脖子上的红色脖套是哪来的?脖子受伤了么?”
布偶猫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伊森瞧了瞧眼神纯净无暇的玛丽,摆了摆手,“行了,没你事了。”
合着这丽子之前唆使他家的猫袭击他,其实心里压根不知道凛冬究竟会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伊森也就释然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根据教廷圣典的可靠记载,圣女玛丽打了一辈子光棍。
…………………………
当晚,拉里斯亲自主持了格雷夫的入葬仪式。
篝火的火光照亮了下城区人们的脸庞,他用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将矛头直指上城区的官员,拉里斯手中高举着火把,慷慨激昂。
这是一场事关所有人的战争。
退缩和忍让没法解决任何问题,玛丽带来的改变治标不治本,一旦有朝一日她离开绿洲城,这个城市的情况就会急转直下,官员们会变本加厉,采取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清算,届时他们之中将无人可以幸免。
从一开始,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一条道路。
那就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杀光绿洲城乃至极西之地的每一个官员。
火光染红了拉里斯的脸庞,他对于今天的演讲非常满意。
然而在那战争即将到来的宣讲过后,人群却是一片死寂。
这和他想象中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按理下城区的居民正沉浸在格雷夫死亡的悲痛之中,这是他们的仇恨与怒火最容易被点燃的时刻。
拉里斯很快注意到了人们异样的眼神,他们的视线没有放在他这个演讲者身上,而是越过了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死寂之后,便是惊讶,乃至振奋。
“格雷夫先生!”
拉里斯转头望去,当他看见从火堆中坐起的老者时,也如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呆愣在了原地。
这……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在近距离枪击了格雷夫,确保了他的死亡!
老者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紧接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心口,胸前的老旧礼服还残留着血液的痕迹,礼服被子弹击穿了一个缺口,然而他本该被洞穿的身体却不知何时恢复如初。
这一幕让拉里斯死死攥住拳头,近乎要将牙齿咬碎。
堪称奇迹般地死而复生还证明了另一件事——这是属于生命女神的权能,是否也意味着女神的天秤正在朝这些自诩理性的可恶之人那一层倾斜?
无论对于老者或是拉里斯而言,这场死而复生的“演出”都充满了虚无迷幻的色彩,人们对于奇迹降临的喜悦仿佛早已与他们无关,两人视线交错,这场葬礼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拉里斯。”
格雷夫干涩的嘴唇动了动。
在市中心广场中枪倒地之前,他从未直接询问过拉里斯,但格雷夫能感受到拉里斯对于上城区的仇恨超越了任何人,强烈到他要无差别地杀掉每一个人,就连那些在贵族、官员家中当过仆人的下城区人也不例外。
格雷夫了解下城区,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
在过去的数年时间,他们中的许多人都遭到过上城区的迫害,甚至还有许多人家破人亡,唯独拉里斯……
在格雷夫的印象里,拉里斯和他的同伴们年纪轻轻就一直混迹在下城区的酒馆里。
格雷夫调查过,却无从得知他们的来历。
他们大多都是无人收留的孤儿,在绿洲城这种地方很难再查到身世背景。
格雷夫用深邃的眼神凝视着拉里斯,“告诉我,拉里斯,上城区的人们究竟对你做过些什么?”
“没有。”
格雷夫分明看见拉里斯忽然笑了来,这个年轻人仍然举着火把,眼神里仿佛燃烧着来自地狱的业火,他的笑容扭曲而狰狞,让格雷夫不寒而栗。
格雷夫觉得自己如同在与地狱中的魔鬼对视着。
——“他们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