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杨氏男丁的尸体还僵硬地摆在一旁,滚落的头颅旁鲜血尚未干涸,暗红的血渍在青石板上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可这对母女却旁若无人地撕打、辱骂,头发被扯得散乱,囚衣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各自指着对方的鼻子,控诉着彼此的“罪行”,活脱脱上演了一出荒诞又可悲的闹剧,看得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眼神里满是鄙夷。
上首监斩的官员见状,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看着下方这不成体统的一幕,只觉得污了眼睛,当即冷声吩咐:
“来人,把她们拉开!”
两名身着皂衣的官差立刻快步上前,一人架住一个,强行将扭打在一起的母女俩分开。
被拉开时,杨嫣然还在拼命挣扎,指甲死死抠着张氏的胳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而张氏也不甘示弱,一口咬在杨嫣然的手腕上,直到官差用力掰开她的嘴,两人才算是彻底分开。
此时的杨嫣然早已没了往日丞相府嫡女的娇俏模样,乌黑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沾满了尘土与血污,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
原本还算整齐的囚衣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的胳膊和脖颈上满是深浅不一的抓痕与血污,有的地方还在渗着血丝。
整个人狼狈得如同街边乞讨的婆子,哪里还有半分贵女的影子。
她喘着粗气,忽然感觉到左脸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划破了皮肤。
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摸,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濡,抬手一看,竟是鲜红的血液。
自己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方才在扭打中被张氏狠狠撕扯开,鲜血正顺着下颌往下流,滴落在肮脏的囚衣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那钻心的痛感彻底点燃了杨嫣然骨子里的疯魔。
她猛地挣脱开官差的束缚,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疯了般抬脚朝张氏身上踹去,每一脚都用尽全力,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我杀了你这个老东西!都是你害的我!你怎么不去死!”
官差见她这般疯癫,忍无可忍,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官差,对着她的脸颊狠狠砸了两拳。
“砰!砰!”
两声闷响,杨嫣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脸颊剧痛难忍,她痛得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吐了出来。
两颗带血的牙齿混在其中,“嗒”地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强撑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是周围百姓们密密麻麻的身影。
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嘴唇动着,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可那鄙夷的眼神、嫌恶的表情,却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真是个不孝女,父兄刚死就和亲娘打架……”
“冷血无情的东西,杨家落到这个地步,怕就是她害的!”
“这种人就该和她父兄一样,砍了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