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
忽然坐不住了。
羽鹤真人起身推开雕花木窗,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晃得他眼前一花。
几个孩童提着莲花灯跑过街道,笑声清脆。
提着莲花灯跑在最后的孩子。
回头对他展颜一笑。
分明是记忆中那张卢云非常青涩的面容。
“拜见……”
“陛下。”
恍惚间,羽鹤真人急急伸手,匆匆起身,话未出口便哽在喉间。
慌忙揉眼再看时。
城中哪还有什么少年?
孩童远去的方向,只剩下原地一座万丈高耸的玉石帝像。
羽鹤真人失态的轻轻合上窗,又将玉简郑重供在案前,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卢云继续前行。
没有目的地的走在大夏。
即将证道大罗的卢云,早已超脱时空束缚。
世间万灵的每一个念头,每一声祈愿,都如同星火般在他的心境中明灭。
方才看向羽鹤的那一眼,或许是感念故人,或许是了却尘缘,又或许...
只是大罗道果圆满前。
朕的目光曾在他身上停留一瞬。
不是施舍,不是眷顾,只是对那段昔日缘分的最后印证。
不过,也仅仅是一眼罢了。
就像清风拂过山岗,明月照过溪流,本是自然。
往事如烟。
睢安城中。
所有与朕有过交集的生灵,事都或多或少,获得过天庭、地府,以及大夏的照拂。
善因,催生出的善缘、福果,瓜熟蒂落。
即使,当年庐山抬轿的轿夫,如今在外城安享晚年。
活过了五百载春秋更替。
每日坐在槐树下给孙儿讲古。
学堂里总爱偷懒的同窗,如今做着不大不小的药材生意。
孤儿院里的院长,也早已凭借教化阴德,转世为睢安城一地城隍,保佑生民。
这座城,这个人间。
所有的沧桑变化,不过是一场又一场因果的循环。
而朕要做的,只是让天地循环不被打破,让每份人心中的善意都不被辜负。
如今再看——
睢安还是睢安,青石板上依然有孩童奔跑。
只是当年的少年已成天帝,而当年心怀抱负的先生,还在窗下读着玉简。
如此,甚好。
……
卢云继续前行。
履虚度空,脚下泛起圈圈涟漪,一步跨出便是亿万里混沌。
但见。
鸿蒙未判,溟涬无涯,天光未朗,郁积未澄。
恍惚间。
卢云已至不可名状之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