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娘娘保重凤体,大悲伤身啊。”
“娘娘的情分,王上在天有灵也会感应到的。”
看到文武百官对自己的疑虑稍有消减,奚永潇这才用手帕轻轻擦干泪水,抱起年幼的尚念月,走到一干位高权重的老臣面前,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受尚氏祖宗恩泽,才得以保全王上一脉血亲,妾身死不足惜,望国之重器垂怜。”
几位老臣受宠若惊,皆言:“娘娘言重了,老朽年老力单,承蒙娘娘器重,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时,朝中百官亦纷纷下跪,齐声高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奚永潇脸上挂着泪水,但眼神凛冽了不少,她回头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千古流芳”,微微勾起的嘴角接住了滑落下来的泪珠,瞬间又坠落在了素色衣襟上。
这场戏演得很完美,至少让反对的声音减少了一大半。
她抱着怀中不哭不闹的尚念月,跪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之上,可刚跪下不久,胃里一阵翻腾,苦酸的胆汁涌入了喉咙,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捂住嘴巴,发出了一声干呕。
这声干呕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令原本嘈杂的灵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皆用那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奚永潇,刚刚放下的疑虑,又如乌云般重新笼罩心头,而且这层疑虑是一把锋利的剑,足以令人当场致命。
毕竟众人皆知贞妃没能上船的原因是来了癸水,如今当众干呕,莫非是皇嗣有污。
奚永潇也彻底懵了,她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地知道方才的干呕意味着什么,自己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癸水了,若真的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必定是尚慕南的,只是这清清白白的皇嗣,却无法清清白白地降生了。
正当无数个谎言如乱麻般在她脑海中交织时,灵堂中传来了一声稚嫩却又威严无比的声音。
“放肆!母妃因父王离世,已三日三夜水米未进,你们竟敢隐瞒不报,如今母妃身体受损,伤及心胃,你们担当得起吗?来人——”
“月儿...无事...”
奚永潇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依靠在椿芽身上,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无事,妾身喝点稀粥就好了。”
尚羡月扑到母亲的衣角边,心疼道:“母妃素来有胃疾,为何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奚永潇接住这话,故作心灰意冷地回复:“王上已然不在人世,妾身也再无苟活之念了。”
“母妃——”尚羡月紧紧地靠在奚永潇身上,痛哭流涕,连尚念月也受到感染,开始哭闹不止。
老臣们面面相觑,看着灵前这孤儿寡女,没想到贞妃居然是如此贞烈的女子,与平日里王上所述的简直判若两人,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