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菱心领神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轻声说道:“是啊,只要屋内的灯光足够明亮,又有谁会在意角落的黑暗呢?”
她一直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心怀芥蒂,生怕众人用不堪的言语诋毁她,但凡对她身世心存疑虑之人,皆会被她如法炮制,制成言听计从的药人,为她所用。
她将自己层层包裹,密不透风,不露一丝纹身,即便在酷热难耐的炎炎夏日,也绝不会褪去伪装。身上的纹身是她洗刷不掉的耻辱,也是敦促她勇往直前的勇气。
好的出身能提高起点,但不能决定终点。
只要她足够聪明,足够强大,谁又会在意她来时的泥泞之路呢?
她从里衣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萧”字。原来上船的玉佩果真在她这里,可为何她没有去尹祁国,而是来到了辽元国呢?
“这枚玉佩应当物归原主了。”萧菱款步走来,将玉佩递给了奚方池。
奚方池这才惊觉,如今的萧菱较以往丰腴了许多,曾经那双写满惊恐与卑微的眼眸,已然被如今的坚毅和果敢所取代。
他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这枚赋予她身份的玉佩。如此微不足道的“玉佩”,竟然让两任国主都坚信她是萧家的嫡亲血脉,仔细思量,恐怕并非是玉佩的功劳,而是她自身的实力足以令人信服。
“若非这枚玉佩,我也不会有今日的风光无限。”
“你把你的努力说得太轻巧,轻巧得好像只剩玉佩的功劳了。”
夜风吹拂,轻轻掀起了帐帘的一角,灯火在风中闪烁不定,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在灯下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眉宇之间尽是试探和比对,仿佛在彼此的眼眸中寻找着同盟的渴求。
“池鹭阁是老师一手创立的,如今被王氏杀得分崩离析,辽元分部是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分部,我们只能从头再起。”奚方池将现状说给了萧菱听,他并非想看到萧菱的惋惜,而是想要看看萧菱的魄力。
萧菱微微侧头,轻声说道:“我早已知晓。恩公曾领我入了池鹭阁,成为了鳽,作为方氏安插在各处的眼睛。你可知,方氏多暗桩,王氏多间谍。方、王两家联盟,用各自的手段去挖空一个国家,最后将皮囊穿在自己身上,妄图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君奚国就是这样被掏空的。”
“阁主认为,下一个会是尹祁国?还是辽元国?”
奚方池眯了一下眼睛,他好像真的有点看不透眼前的女人。
“我猜下一个会是伽腊国。”
萧菱闻言,嫣然一笑,宛如春花绽放,道:“辽元国可以成为池鹭阁的根,在这片广袤的神州大陆上开枝散叶。”
方池深知萧菱已愿与自己结盟,便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唯有斩断那腐朽的枝叶,方能绽放出更加绚丽的花朵。”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王后,灯来了。”脱脱铁花提着一盏更大更亮的灯走了进来,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此行应是万无一失了。
“朕乏了,无需点灯了,此灯还是赠予阁主,照亮归家之路吧。”
“谢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