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多看胡三一眼,转身便带着队员大步离开了宅院,继续投入到外面繁忙而紧迫的撤离组织工作中去,胡三满脸堆笑的将张队长送走,当张队长的背影消失在忙碌迁徙的人流中,胡三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不满、侥幸和固执的阴沉。
一直跟在一旁惴惴不安的管家凑了上来,压低声音,带着恐惧问道:“老爷…….咱们……咱们真不跟着走吗?我听说……听说小河村那边可惨了,死了好多人,整个村子都烧了……张队长说大批灾民正往咱们这边来,这…….”
“你懂什么?真是一辈子给人当奴才的命!”胡三不耐烦地瞪了管家一眼,他背着手回了院子,在院子里头踱了两步,语气笃定地分析道:“什么大批灾民涌来?我看,多半是红营夸大其词,吓唬老百姓跟他们一起走的由头!他们这是要收缩地盘,又怕老百姓不肯走,所以才把小河村的事拿出来拼命渲染!”
他指着自己这坚固的宅院,又指了指藏粮食金银的地窖的方向:“就算真有灾民涌来,俺这碉楼,固若金汤!咱们当年带着村民打王大户,就这宅子碉楼,也没打下来,后来还是请了圣教的兵马带着器械来,那王大户害怕了自己跑了,如今这帮子灾民,千里迢迢而来,怕是早就饿得手软脚软了,怎么打咱们这碉楼大宅?”
“跟着他们武工队跑到后方去?哼,说得倒好听,有吃有住!能有什么好吃的?还不是跟那些泥腿子一样,喝稀粥,啃杂粮饼?住什么?草棚?窝棚?能有我这青砖瓦房舒服?能有俺这吃香喝辣自在?”
“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这些灾民是哪来的?是白莲教驱赶过来的!里面肯定混着咱们教内的兄弟!他们是去闹红营的,是去找红营麻烦的!俺胡三,好歹也是咱们圣教在这一片的管事,圣教自家人,总不会对教内兄弟下手,俺在上头也有些关系,动了俺,不怕上头怪罪?”
胡三顿了顿,听着外头迁徙的声响,笑道:“这些个村民都给红营染成了红的,他们走了也是好事,说不定……俺还能靠着圣教的声望,从灾民里头挑些人留下来垦殖,到时候这村子里头全是俺的人,以后跟上头,跟红营那边说话,都能硬气一些!”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理,之前的那一丝惶恐也被这种侥幸心理和对自己“身份”的盲目自信所取代,他仿佛已经看到,红营被迫收缩后,自己在这片“真空地带”重新确立权威,甚至扩大势力的美好前景。
“去!把大门给俺闩死了!多派两个人守着!”胡三对管家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狠劲:“告诉底下人,都给俺精神点!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守着自己的家业!俺倒要看看,能有什么过不去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