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禁不住摸了摸鼻尖,随即连忙下了车辇,将老人扶了起来,“杨老这是何必,我刘昭如今也已不是元帅了,且,这救命之恩更是无从谈起。”
杨清玄面色严肃,对着刘昭敬重道:“只要朝廷一日尚未撤去元帅的职位,那么您便一直是元帅,而且,元帅解了我大周长达百年的西狄之乱,于我大周,于离州诸多百姓来说,如何不能算是恩人?”
刘昭无奈一笑,实在拿眼前这个老者没什么办法。
此前他与附近的大州州牧尽皆谈过,唯独眼前的老人放粮最痛快,当然,也是最讨厌这些无能有权的人。
刘昭在此前闲暇之余,也分别调查过各州州牧的身份,其中独数这老人最令他刮目
相看。
公堂之上公然大骂当时尚且还只是初掌相权,但已经隐隐重现一党独大之势的王出,随后被对方施了手段给放逐到这偏远之地。
虽说读书人有自己的圈子,也会对自己人多加照拂,但问题是杨清玄同样没有融入读书人的圈子,一向是率性行事,坦坦荡荡。
正因如此,在杨清玄被放逐到离州的时候,读书人的圈子内只有寥寥几个为他说话的,但他们都忽视了王出势必将杨清玄外放的决心,于是,杨清玄最终只得来到此地。
到了离州,杨清玄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何为民之苦,何为眼见为实。
从他被外放到离州再到西征军再度征伐西狄人之中这一段时间内,杨清玄为了离州的发展绞尽脑汁,这才令百姓家中有存粮,离州的律法得以公正实行。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一个大周朝真正的忠臣,结果却沦落到如此地步,无缘权力中心,这让刘昭有些烦躁。
实际上,刘昭自可以带着媳妇老老实实地待在都护府,划地为王,但他不想,也不能这么做。
心中既有鸿鹄志,又岂能再当那小小燕雀,更何况,他刘昭可谈不上是
燕雀。
刘昭与老人一阵交谈,这才让老人收回了遣府兵护送他回京城的好意。
临走前,听刘昭只是在此地暂时停歇,老州牧还有些可惜,感叹地对着刘昭说道:“如今大周将星环绕,隐隐有争辉之势,可文臣谋士一道却有些桥断之势。”
刘昭挑挑眉,看向这个在朝堂浸染无数年月的老人,想知道对方能够发表什么高见。
见刘昭表达出了倾听的意向,杨清玄抚须一笑,随即语气有些低落道:“如今圣上病危,王家独断朝廷大权,有志之士不得志,甚至于不止王党,还有太子党,其他党派之人,皆是在争权夺势,就无几人考虑过我大周的外患,一个朝廷,如果百官只会争权而不好好办事的话,那这个朝廷存在与不存在又有何区别?”
对于老人这点,刘昭表示认可地点点头。
大周如今实际上外患不止,内乱不断,其危急程度甚至险高一些当初大周京城要被西狄人攻破的时候。
因其不止外患,内乱更是一个致命的因素。
西狄人自然是被刘昭解决了,可是,那试图挑起大燕与大周之间战争的人呢?刘昭可是还没将其揪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