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抱着小山似的纸箱接连叩响房门时,江雨柔踩着珍珠拖鞋“哒哒”冲过去,沐晴早把手机支架架在婴儿床栏杆上,镜头对准堆叠成塔的快递盒。“家人们谁懂啊!”沐晴扯开印着烫金logo的包装盒,粉紫色的天鹅绒婴儿披风抖落时带起亮片纷飞,“为了这套手工刺绣的周岁礼服,我直接把同城运费加到三位数!”
叶知夏正抓着摇铃往嘴里塞,突然被裹进软乎乎的披风里。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领口缀着的珍珠,咿呀一声把珠子含进嘴里。叶不凡冲过来抠出珍珠的瞬间,江雨柔已经把镶着蕾丝边的公主袜套在叶栖鹊胖嘟嘟的脚踝上,袜口的水晶铃铛撞出清脆声响,惊得小丫头打了个激灵,扁着嘴要哭。
“快拍快拍!”江雨柔把镶满水钻的婴儿发箍往叶屹松头上按,金属卡子刮得他头皮发红。叶屹松攥着玩具火车的手乱挥,车厢“咔嗒”砸在叶栖鹊的小手上,两个孩子顿时扯开嗓子哭喊。沐晴却对着镜头兴奋解说:“看这个可调节发箍,从满月用到三岁都没问题!”
叶不凡抱着挣扎的叶知夏,看着满地散落的包装盒和包装袋,新买的婴儿爬行垫被踩得皱巴巴。江雨柔又拆开印有英文烫标的礼盒,把带兔耳朵的连体衣往叶栖鹊身上套,领口的蝴蝶结系得太紧,勒出孩子脖子上的红痕。“这个面料是阿尔卑斯山的有机棉!”她举着吊牌凑近镜头,完全没注意叶栖鹊哭得满脸通红。
三个孩子的哭声混着手机直播的背景音乐响彻房间。叶不凡终于忍无可忍,抢过江雨柔手里的新衣服扔回包装盒:“够了!你们眼里只有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指着婴儿床上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瘫在快递盒子堆里的三个孩子,声音发颤,“看看他们被弄成什么样了!”
江雨柔被打断直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们花大价钱买这些,不也是为了孩子?”沐晴摘下蓝牙耳机冷笑:“怎么,现在又嫌我们关心过头了?”
房间里火药味渐浓,而婴儿床上,叶知夏含着手指抽抽搭搭,叶屹松还在迷糊中抓着火车不肯松手,叶栖鹊哭累了,小脸埋在羽绒被里,发出细弱的呜咽。
深夜,别墅门铃突然响起。叶不凡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门,只见幽月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她温柔而坚定的轮廓。她一眼瞥见叶不凡凌乱的发丝、沾着奶渍的衣领,以及身后满地狼藉的快递盒和哭闹的孩子,轻声说道:“我把行李搬过来了,以后咱们一起照顾。”
叶不凡眼眶微热,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幽月径直走向婴儿房,将保温桶放在桌上,里面是精心熬制的安神粥。她动作轻柔地抱起哭闹的叶栖鹊,一边哼着童谣,一边轻轻摇晃。神奇的是,原本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家伙,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安静下来,还时不时用小手抓着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