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古厉,知道有人进来,就合上了眼睫,能够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的,只有医生或者是护士。
就这半天还没有离开的动静,让他备受煎熬。
突然听到有人开口呢喃了一句:“还是不够狠心。”
古厉身上被盖上被子,一双手却探上了自己额头,是熟悉的感受。
古厉的心在鼓动,行动大于思考,在感觉到那只手要撤回去的打算时,他一把抓住了这手,将它往下一拉。
下一秒,古厉就闻到了熟悉味道,他在怀里的人要挣扎之前开口:“我有点不太舒服,让我抱一会儿。”
“你不舒服应该去找医生,我又不知道你哪里疼,松手!”
“也不是特别不舒服,大概是副作用,就头有点晕,你不要动,我一会会就好。”
古厉的声音带着痛色,似在咬牙坚持,卜萨害怕挣扎真的把他弄生气了,固执地不让医生看,怕闹到沈时钥那里,她三更半夜又要跑过来。
算了,这个也没有什么,自己之前被当成男生时,还和战队里人挤过大通铺,和古厉都躺在一起过多少次过,也不在乎多这一次肌肤之亲。
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抵触以后,古厉把人搂得更紧,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没有离开?”
现在听到再难听的语言,自己也能依靠着怀里的温度抵御一切。
卜萨沉默着,听着耳边“咚咚”的心跳声说不出太伤人的话:“是沈姐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的!”
没有冷嘲热讽,而是真诚地道谢:“那谢谢你的照顾,等你出国的时候,我去送你。”
他轻轻松开手,撑起身体来,拉开灯,那种奇妙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
卜萨就立于床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表情来对待这突如其来的改变。
他竟然要送自己出国?
卜萨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轻轻磨着已经快要没有的指纹,努力地去往他的话题上靠:“不用谢,我没有打算出国,我打算给你赢了世界赛再说。”
古厉似乎已经自暴自弃,自我放弃了:“其实每一个电竞俱乐部都最终会走向覆灭,只是我不愿意接受而已。”
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颓败,似乎心里面某一种支撑的力量轰然倒塌,谁也扶不起来,卜萨的心猛然一揪。
这人只是生了一次病,就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生的精气,要与窗外的夜色一切融入地狱。
卜萨去给古厉端来一杯水,递到了过边去:“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死不了!其实我觉得有时候,死了是一种解脱……”
卜萨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古厉,你在干什么?行,你想死就去啊!你去呀!你看看沈姐能不能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卜萨说着就红了眼眶,她最讨厌这种逃避现实的人,在地下城,只要站着的人是我,倒下的人就是你。
她骨子里的热血让她看不起这样的人,还没有出手就认输了。
她一把拎起古厉的衣领,抬头看向他,满是嘲讽:“古厉,你才要我重新回来给你打工,你这个老板就自己先散伙了,你玩我呢?”
“我没有玩你,我是想要回来,但你不是不愿意吗,我只能解散战队!”
“我什么说了不愿意,你他妈就是欠揍!”卜萨把古厉扔回沙发上,似不愿意再看这糟心玩意儿一眼。
她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