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的剑尖“当啷”落地。她忽然想起在创世时，父神的投影曾在神殿上说“傻孩子”，那声叹息里藏着的不是失望，而是骄傲。原来所有的打压、所有的轮回、所有的“天道抹杀”，都是父神在为她铺路，让她在泥沼中长出自己的翅膀，而不是成为被供奉在天道殿的傀儡。

楚墨尘弯腰捡起她的剑，忽然望向天道主宰：“您说虚无镜是封印他的代价，那么代价的另一半……”

天道主宰苦笑道：“是我的命。当年我用一半本源为镜，一半本源为锁，如今锁即将断裂，镜中的他已经察觉到了。”他站起身，走向虚无镜，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去吧，瑶儿。用你在轮回中领悟的逆天道则，还有楚墨尘体内的规则之力，打碎这面镜子。记住，不要杀了虚无天道，而是……”

“而是让他和鸿蒙天道融合，对吗？”云瑶忽然开口，“就像我在云澜界融合鸿蒙与虚无之力，创造新的法则。父神，你早就知道，混沌与鸿蒙本就是双生，只有让它们平衡，才能彻底消灭虚无的侵蚀。”

天道主宰愣住了，他没想到女儿竟能在愤怒中理清关键。没错，当年他与虚无天道同归于尽般的封印，其实是在等一个能调和两者的存在——云瑶，这个由鸿蒙本源孕育，又在轮回中沾染了虚无混沌的道心之种。

“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天道主宰笑了，笑容里满是释然，“去吧，楚墨尘。当年我在你神魂中刻下的禁制，就在镜中。打破它，你就能恢复战神的全部力量。”

楚墨尘点头，忽然将战剑递给云瑶，自己徒手抓住了虚无镜的边缘。混沌之力立刻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却被他体内的鸿蒙紫气一一灼烧。云瑶看见他额角渗出鲜血，却固执地冲她眨眼：“还记得在修真界，你第一次为我挡刀吗？这次换我来。”

当楚墨尘的指尖触碰到镜中虚无天道的虚影时，整个宝库剧烈震动。云瑶看见父神悄悄退到她身后，袖中溢出的法则碎片正默默修补着她刚才暴走时受创的神魂。她忽然转身，抱住了这个高大却显得单薄的身影：“父神，等我们回来，我带你去云澜界看樱花，那是我从地球带来的种子，开起来像云霞一样美。”

天道主宰浑身僵硬，三千年了，他终于再次感受到女儿的温度。他轻轻拍着云瑶的背，像她小时候做噩梦时那样：“好，父神等你。但现在——”他推开她，眼中闪过决然，“楚墨尘已经撑不住了！”

云瑶转身，看见楚墨尘的战翼正在崩解，黑色纹路已爬满半边脸庞。她再也顾不上多说，握住天道主宰递给她的鸿蒙印，将全部力量注入虚无镜。镜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一道裂痕中都溢出混沌与鸿蒙的双色光芒，在楚墨尘头顶凝聚成十二道法则锁链——那正是当年封印战神的天道枷锁。

“瑶儿，看着我。”楚墨尘的声音带着剧痛，却依然温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的道心永远属于你。”

云瑶咬碎舌尖，将带着鸿蒙紫气的血喷在镜面上。“轰”的一声巨响，虚无镜轰然破碎，楚墨尘的身影被吸入混沌漩涡，而天道主宰的身体也在同时倒飞出去，胸前的伤口彻底裂开，露出里面几乎透明的本源。

“父神！”云瑶扑过去接住他，发现他的视线正执着地望向混沌漩涡，那里有一道金色光芒正在升起——楚墨尘的十二对战翼重新舒展，这次每片羽毛上都流淌着鸿蒙与虚无交织的光，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由混沌与法则凝聚的新剑。

“他成功了……”天道主宰咳出一口金色血液，却笑了，“规则战神，终于归位了。瑶儿，带着他，去创造属于你们的天道吧。记住，真正的天道不是掌控，是……”

“是守护。”云瑶含泪接过他即将消散的手掌，“就像你守护了我三千年，就像楚墨尘守护了我万次轮回。父神，等我们回来，我会让整个鸿蒙宇宙都知道，天道也可以有温度。”

混沌漩涡中，楚墨尘的声音传来：“云瑶，接住！”

一道金光飞过，正是虚无镜破碎时掉落的核心——一颗包裹着混沌与鸿蒙的双色蛋。云瑶刚握住它，蛋身就传来心跳般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伟大的存在即将诞生。而在她身后，天道主宰的身影渐渐透明，却在消失前，将自己的银发化作千万光点，融入了她的神魂。

“去吧，我的小公主。”最后的声音如微风拂过，“父神，永远以你为傲。”

云瑶紧紧握住那颗蛋，转身望向混沌漩涡。楚墨尘的身影正在金光中走来，战翼上的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新的天道法则。他伸手牵住她，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心，就像无数次轮回中，他牵着她走过星陨海域、踏过时空乱流、穿过鸿蒙秘境。

“准备好了吗？”楚墨尘轻声问，“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比虚无天道更古老的存在。”

云瑶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个曾经脆弱却倔强的王妃，如今已成长为能与他并肩的天道之主。她忽然笑了，将蛋收入怀中，另一只手紧紧回握住他：“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在那之前——”她踮脚，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先说好，下次再敢故意受伤骗我，我就把你关在云澜界的桃花林里，每天给我讲三个轮回的情话。”

楚墨尘愣住，随即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劫后余生的畅快。

他低头，额头抵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