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八千,但塔县剩余常住人口加上部门职工有一万二。”
民政干事递过来一份统计表,声音发涩:
“我们正在加固学校、医院的地下仓库,能再塞下三千,剩下的……”
剩下的人只能躲在没有三防措施的平房里。
李军长没接那份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虫群突破防线时,那些没有人防工事的房屋,会像装着血肉的罐头一样被轻易撕开。
突然,一阵急促的防空警报划破天空。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向的天空泛起诡异的暗红色,那不是蝗虫组成的血云,而是某种能量撕裂空气的痕迹。
几道青绿色的光带在红雾中穿梭,所过之处,血云像被投入滚油的冰块般炸开,无数蝗虫的残肢断臂从空中坠落,在戈壁上砸出密密麻麻的黑点。
“那是什么?”
一个新兵下意识地举起枪。
李军长举起望远镜,镜片里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穿着破碎道袍的身影在虫群中穿梭,三柄泛着血丝的飞剑围绕着她旋转,每一次挥剑都能带起成片的血雨。
那些连125毫米坦克炮都无法彻底消灭的蝗虫,在剑光下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碎,重组的血炁甚至来不及凝聚就被灼烧成青烟。
工兵营长喃喃道:
“难道是… …夏队长?”
李军长没说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悸动。
就在这时,那道青绿色的光带突然坠向地面,像是耗尽了力气。
紧接着,血云出现了短暂的停滞,随即以更狂暴的姿态涌来,仿佛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各单位注意!”
李军长抓起对讲机,声音恢复了军人的沉稳:
“防空部队瞄准血云中部锋,自由射击!掩护夏队长降落!各作战单位进入第一道防线,检查铝热剂引信!告诉所有人,就算用牙咬,也要给我把这道防线守住!”
枪声瞬间在县城边缘响起。
高射机枪的曳光弹在天空织成火网,防化兵不断往围墙上泼洒蚀炁剂,白烟和火光混在一起,在戈壁上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李军长望着那道重新升空的青光,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飞剑上的血丝越来越浓,像是随时会断裂。
“给我接陆航。”
他对通讯兵说:
“告诉他们,趁着蝗群下降,立刻起飞!!”
对讲机里传来电流的杂音,夹杂着远处的爆炸声。
李军长知道,虫潮覆盖之下,他们极有可能等不到外部支援了。
但他还是挺直了脊梁,就像四十多年前在边防哨所第一次站岗时那样。
至少,他们能为防空洞里的老百姓,多争取点时间。
或许够,或许不够,但总得有人站在这里。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然后望向正在逼近的血云。
阳光穿过红雾,在沙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幅被血浸透的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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