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孩子们,还是很馋席面上那一口的。
而且,在席面上似乎在氛围的烘托下,在小孩子的感觉中吃的会更香。
祝元想吃席,所以烦厌男孩把场面搅成这个样子,万一主人家生气,待会儿吃不上了怎么办。
你要吃炖肘子,那我还要吃呢。
所以在男孩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在混乱的人群中,他悄悄伸出了一只脚。
尖叫声之后是男孩的嚎哭声,哭的比在场的每一个逝者家属还要凄惨。
他也许当时正处在换牙期,牙周很脆弱,直接脸着地摔在地上,前面一排门牙摔掉了四五颗。
他奶奶爬起身来,用卫生纸包着他摔掉的牙,捂着他鲜血淋漓的大嘴,一路往卫生间去了。
于是那天席间,祝元没再见到这个男孩,只是在鲜明的对比之下,被人一直说,
“你看看,同样都是孩子,这孩子多乖啊。”
他所在的那一桌子,大部分的炖肘子跟煎鱼都在大人的偏向中夹进他的盘子,被他美美享用。
现在,反正他不想听钟莱明都在叭叭些什么,就放空脑子开始陷入瞎想跟回忆。
那个男孩是谁他不认识,他们家跟办葬礼的人是什么关系他就更不知道。
因为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这不是他该关心到的问题,他就连葬礼上的逝者具体是谁都不是很清楚。
但祝元还记得,那次他是被父亲带去的。
一般跟祝家有关的人情往来,以及他们搬来当地居住后,重新发展起来的人脉相识之间,婚丧嫁娶这种搭人情的事情,都是由祝老爷子出面张罗。
而需要他父亲祝平出面的,这种事情,那就只能是单纯跟父亲有关的人情。
这个逝者是父亲认识的人,或者是这个逝者的其中一个家属是父亲当时认识的人。
啧,有点奇怪了。
当时年纪小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有哪里奇怪,但是现在想想,在那些年头,父亲应该很少会有只跟他有关系,而跟祝家扯不上关系的人。
而要是一般的点头之交,也就是那种只互相知道名字身份,最多在中间人的攒局中吃过一两顿饭的人,那也没必要特别给面子出席这个人,或者这个人家里的白事儿。
白事儿可不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又不是喜庆事儿,不会有人随便参与的。
其实想到这里,祝元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但现在他的思绪已经停不住。
就在这场葬礼发生的一年多之后,父亲就失踪了。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他当年的失踪是为了去做什么,在他失踪之前又发生了些什么。
但他,包括说他们,了解的都并不算是透彻。
所以当年那场葬礼,需要父亲去搭人情出席白事儿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