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们听到了细微的沙沙声。
三人屏息,目光不敢移开一寸。
就见洞口处,沾了霜雪的矮草轻轻晃动,像是被风吹拂了一般。
接着,草丛一低,雪地上,出现了一双玄色的绒布靴子。
沈玉堂呼吸一滞,这靴子好眼熟……不对!怎么是个人?
不等他思考,那人已经从洞中款款走出,一身玄衣配雪色长氅,华发高束自然散落在肩头,几乎和那件长氅融为一体。
沈玉堂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咕咚咕咚”地狂跳,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清楚这并不是真的,但是看到月光下那张绝尘的容颜和紧闭的双目时,心中还是一阵绞痛。
他控制不住,脑海里浮现出师尊面色铁青,身体僵硬地趴伏在一个红眼狐狸背上的恐怖场景,还有那绿幽幽的灯笼…
忽然沈玉堂肩上一痛,回过神来,发现竟是陆流飞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肩膀,此刻正紧紧捏着他的肩头,叫他一痛,而本尊正盯着那人看,眼眶通红,显然也是被这冒牌货气到了。
沈玉堂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回神儿,却见陆流飞气呼呼地转头过来,用口型对他说:这狐狸怎么一点职业操守没有,小白怎么可能会这般袒胸露乳!!
沈玉堂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了眼月光下风光霁月的师尊,又看向陆流飞,面容扭曲道:你的幻觉好离谱…
不过这也足见这狐狸妖力之深,他们离那洞口少说还有三百米的距离,竟然也能在无知无觉中受对方的影响,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并非他有意为之,所以每个人看到的幻象有所不同。
沈玉堂赶紧念了两遍清心咒,果然见师尊的身影慢慢散作月华,像异色的萤火虫一样,消散在空中,而下方,是一只半人高的红瞳九尾妖狐,此刻正悠闲地舔着爪子。
陆流飞看沈玉堂的反应,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默不作声。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那狐狸明显是在等天色,舔着舔着,忽而抬头望天,接着就纵身一跃,几个跳跃,消失在雪夜中。
沈玉堂和陆流飞瞅准了时机正想起身,然而还没动作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是沈鑫。
他摇摇头。
还不到子时,差半炷香的时间。
二人心中有些奇怪,但是顺从地重新蹲下,还是谨慎些好。
哪知,不过片刻,他们就看到了远方缓缓走来的雪白身影。
这狐狸竟然还折返了!
三人把脑袋低了又低,尽管心里清楚对方只要不特意走过来就不可能发现,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疑心病如此重的敌人,他们忍不住手心冒汗。
好在狐狸只是在洞口嗅了嗅,悠闲地漫步三圈,又消失在山坡下,这次看得出来是奔着对面的雪山去了。
三人又确认了一遍时间,这才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
距离洞穴还有一丈远的时候,沈玉堂和陆流飞自动让路,让沈鑫先行。
刚才白狐在这里走了三圈,直觉告诉他们,不是白走的。
沈鑫没有犹豫,拿出一个酒葫芦,上前毫无章法地洒了上去。
白雪随着酒液融化,如避蛇蝎般向两边退开,露出褐色的土地。
上面赫然有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狐狸脚印,像一张巨大的蛛网。
“有感应链,”沈鑫低声说,“不能碰,绕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