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赵光明所预料的结果一样,手袋厂的工人们在得到充分休息后,上班时个个精神抖擞,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产品返工率也随之大幅降低。
赵光明心中很是欣慰,因为如此一来,他质检工作的强度也能大大减轻。
刘超在得到反馈后,对赵光明的才智表示钦佩,对他的信任也与日俱增。
时光匆匆,转眼来到了农历八月十四,中秋节的前一天。
早上,刘超来到干部们所在的办公室,给众人开了个早会。他郑重地宣布,冯老板今天将亲临厂里视察工作,让大家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有差错。
对于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冯老板,赵光明充满了好奇。能开厂当老板的人,必定都有着非凡的能力,更何况从刘超口中得知,老板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单止开了这间工厂,还涉足多个行业。
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说不定还能学到一些宝贵的知识,从而提升自已的能力。
老板要来厂里的消息,也很快传达到了车间。
工人们不敢掉以轻心,都默不作声地认真工作。搞清洁的大姐更是异常勤劳,把车间打扫了一遍又一遍,绝不让垃圾有丝毫容身之地。
放眼整个车间,各种物料筐子井然有序,工人们默默埋头苦干,除了机器运作的声音,再无一丝杂音,充斥着一种不可言说的严肃气氛。
赵光明从裁床部门转了出来,又继续到车间里巡视。
他缓步来到了油边的工作区域。油边是手袋厂里的重要工序,也是他关注的重点之一。
他正认真审视着皮料的情况,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开口叫他:“赵组长,你看看我这个合格吗?”
经常有女孩故意拿一些次品让他检查,好借机和他说上几句话,对此赵光明早已习以为常,感觉这次也不例外。
他上前认真查看了她递过来的皮料,说道:“这个需要再打磨上油。”
这个叫胡月妹的女孩听后,突然脸色一变,声音提高了八度,“怎么不行?阿珍刚才过来我还问过她,她说可以!”
赵光明有些惊讶,按规定要经过六次上油才算合格,这皮料的饱满度明显不够,按理说阿珍不会不清楚,他直觉胡月妹是在撒谎。
赵光明一脸严肃地说:“不可能,这厚度还不达标!”
胡月妹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再次提高了音量,尖锐地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统一一下意见?一个说合格,一个说不合格,让我们听谁的?”
赵光明不由得揉了揉耳朵,暗自嘀咕,距离这么近,需要如此声嘶力竭地说话吗?
他觉得胡月妹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难道是阿珍和她串通一气,故意在今天耍阴谋,搞破坏?
不管怎样,质量问题绝不能含糊!哪怕她撒泼打滚,不行就是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再次强调:“这个质量不合格!”
这时,胡月妹对着他身后大声喊道:“阿珍主管,你快过来看看!”
赵光明心中冷笑,就算你把天王老子请下来,也不管用!
他转过身,才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沉静地注视着他们。
男人的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使一言不发站在那里,也让人心生敬畏。
他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刘超和阿珍,两人的表情都毕恭毕敬,宛如哼哈二将般守护在他身旁。这个男人必定是冯老板无疑了。
赵光明心中一震,看来胡月妹是瞅准了时机,才故意和自已起争执。她的那一席话,完全是说给老板听的,想抹黑他!
但那又如何?他公事公办,没有违反任何规定,难道老板会不分青红皂白乱炒鱿鱼?阿珍的这种做法毫无杀伤力,而且还显得很幼稚!
阿珍听到胡月妹的呼喊,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赵光明严阵以待,紧盯着她一举一动,看她会给自已扣上一顶怎样的大帽子。
阿珍上前接过皮料,认真地审视起来。
胡月妹在一旁气鼓鼓地嚷道:“阿珍,你不是说合格吗?现在赵组长却说厚度不行,我到底该听谁的啊?”
她的语气充满了委屈,听起来仿佛在控诉赵光明故意刁难她。
赵光明不理她的叫嚣,转头询问阿珍:“林主管,你觉得这个合格吗?”
阿珍看着手中的皮料,一脸认真地说:“这个不合格,还需要继续打磨上油。”
这话和赵光明说的如出一辙,顿时让赵光明如坠五里雾中。她不是要整他吗?怎么会与他站在了同一阵线?
胡月妹质问道:“阿珍,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呢?明明是你说合格,我才和赵组长吵起来的。”
阿珍皱起了眉头,目光中带着审视,“我刚才看的那批货是合格的,不是这批货。”
胡月妹辩解道:“不是啊,我今天就做了这点货,没有其它的啊!”
这时刘超走上前来,查看了皮料,打圆场道:“确实厚度还不达标,林主管工作繁忙,偶尔看走眼,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句话无疑坐实了是阿珍的失误。
阿珍瞪着刘超,正准备反驳,冯老板踱步过来,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块皮料扫了一眼,随后将皮料交还给阿珍,叮嘱道:“切记,务必把好质量关!”
“舅父,我……”阿珍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一时之间难以说清。
冯老板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言,径自走开了。刘超瞥了阿珍一眼,赶忙跟了上去。
阿珍将目光投向胡月妹,狠狠说道:“你耍这些把戏,自以为聪明,我告诉你,没一点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