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舟被墨桐这一句堵得喉头一哽,就好像是刚刚吞了颗冷硬的石子,上下不得。
望着墨桐这张写满惶恐与为难的脸,一时间能言善辩的人,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寒风吹过,带着冬季的冷意,吹得他官袍猎猎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口堵着的气才缓缓吁出,郑云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涩然:“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秋霜带进府的,她才离府多久,你就不记得她了?”
其实这话看似说是质问墨桐,但又何尝不是在说郑云舟自己呢——记得和不记得其实不重要,因为他护不住秋霜,也放弃了秋霜。
“老爷,您就真别为难小的了!” 墨桐满脸为难的神情,“不是奴才心硬忘了旧主,实在是……实在是夫人下了死令,不准提,尤其是在您面前!
您放眼瞧瞧,这府里头,还有几个是秋霜夫人在时的老人?早都被打发得七七八八了。”
随后墨桐还故作谨慎地朝着四周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前儿个赶车的邱二,就是顺嘴提了一句,说马车车轴该用油养养了,
夫人派人来问用什么油好,邱二刚回了句‘往常秋霜夫人……’,‘秋霜’那两个字刚蹦出来,夫人身边的婆子,当场就扇了他几个大嘴巴子,牙都打松了!老爷,小的……小的实在也是怕了。”
听到这里,郑云舟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岂会不知:温如嫣表面上的柔顺恭谨,私底下却狠毒善妒。
只是往日里他装作不见,享受着这份虚伪的温存。
可是事实这层遮羞布也就是蒙蒙他自己的。
其他不说,郑云舟那日回府的时候,被压在地上的秋霜,无法动弹的惨状,着实让他心底发寒。
然而,想起刚刚那位祝大人被人簇拥,被皇帝奖赏时的风光,让郑云舟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祝家马车消失的方向。
方才祝家那位女官的权势,像是一点火星,落在他心底那片名为“不甘”的干柴上。
如果……只是如果!
秋霜真的和祝家那位女官有关系,哪怕只是淡薄的血缘,也是比倚仗日渐显出颓势的温家,要强上百倍千倍的。
这可是一条更粗、更稳的青云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