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晨合上清单,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沈观澜。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宛如两把即将交锋的利剑。
沉默片刻后,邓晨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沈生字迹如此漂亮,不知是否愿意留在府中,担任我的书办一职呢?”
沈观澜闻言,连忙躬身施礼,答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不敢贸然请求罢了。”
子时,太守府地静。暗窖入口藏于假山石洞,外悬铜锁,锁内却早被邓晨换成“机关锁”——AI绘的齿轮图,周士连夜打出,钥匙只有一枚,在邓晨腰间。
更鼓三响,一条青影如鬼魅,掠至假山下,指尖翻出一根“百合钥”,轻轻探入锁孔。钥齿刚转,锁心“咔”地弹出一枚细针,针尖蓝汪汪——淬麻药。青影反应极快,指间一松,身形后仰,针尖擦着下巴掠过,钉在石上“嗡嗡”颤。
几乎同时,假山顶“哗啦”一声,一张“火蝇网”罩下——网以细铁丝编,网结缀火棉,遇风即燃。青影被网角扫中,袖口火苗窜起,他当机立断,旋身拔剑,剑光如月,“嗤啦”割破火网,却听“砰”一声闷响,脚下石板翻起,一股白烟喷出——生石灰混辣椒粉。
青影呛得泪涕齐下,视线模糊,忽觉颈后一凉,一截刀背贴上肌肤。邓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低而稳:“沈生,夜寒,何不入窖取暖?”
青影——沈观澜——缓缓转身,抹去脸上石灰,露出一个苦笑:“太守待客之道,别具一格。”
暗窖门开,灯火通明。窖内无火药,只一排空箱,箱盖早被掀翻,像等人来偷。中央却摆着一张小案,两把矮凳,一壶温酒,两只青铜爵。邓晨伸手:“请。”
沈观澜整襟落座,神色已复从容。酒过三巡,窖壁回音,嗡嗡似瓮。邓晨忽问:“卢芳许你何价?”沈观澜笑:“黄金三百,官秩二千石,外加——”他抬眼,“你的右手。”邓晨挑眉:“我右手值二百金?”沈观澜认真道:“剩下一百,是让我在你死后,替你写墓志,字要好看。”
邓晨大笑,笑罢,举杯:“字我留着自己写,沈生若肯弃暗投明,我府中缺一个抄经先生,月俸一石,出外公干另算。”沈观澜沉吟片刻,忽问:“我若不从,今夜能否出此窖?”邓晨诚实摇头:“不能。”沈观澜又笑:“那我且先当着,等太守改变主意。”
沈观澜被“请”入府中静室,窗有铁栅,门无锁,却外连一条长廊,廊底是周士的“试炮间”,日夜有铁锤声。邓晨吩咐:好酒好菜,不搜身,不绑手,只不许出廊。每日申正,他亲自去“讲学”——讲《泰西算草》,也讲火药配方,讲得比书院还细,仿佛真缺一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