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不瞒韩兄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岂止是认识……当年,我还是一介凡人书生之时,便与他们父女二人……有过一段极深的渊源。”
他缓缓讲述起那段尘封的往事:
“那年我赴京赶考,途经一处荒山,遭遇匪徒,险些丧命,是阎不羁出手救了我。那时的他,并非后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灰雾阎罗’,而是一个看似落拓不羁、实则深藏不露的游侠。他女儿希柔,那时年纪尚小,活泼善良,如同山间精灵。”
“我与他父女二人同行了一段路程,相谈甚欢,甚至……甚至与希柔那丫头,互生情愫,私定了终身。”萧然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随即又被巨大的痛苦淹没。
“我以为遇到了良师益友,觅得了此生挚爱。谁知……一切都是假象!”萧然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那阎不羁修炼的乃是诡异的欲望之道,他救人、结交,甚至纵容女儿与我亲近,都只是为了……豢养‘情种’!他将我视为修炼的鼎炉,将希柔对我的情愫,视为最精纯的‘情欲’养料!”
“待我情根深种,毫无防备之时,他突然发难,欲强行抽取我的七情六欲本源,助他突破瓶颈!那一夜,他面目狰狞,再非往日侠士,周身灰雾缭绕,宛如恶鬼!”
“希柔……希柔她试图阻止她父亲,却被他轻易制住。我永远忘不了她那双充满绝望、痛苦和哀求的眼睛……”萧然的声音哽咽了,身体微微颤抖,那段记忆显然是他永恒的噩梦。
“幸得我体内似乎有一股潜藏的力量在危机时刻爆发,勉强挣脱,但也身受重创,修为几乎尽废。我挣扎逃入深山,侥幸捡回一条命。而希柔……我也不知道她后来如何了……我只知道,自那以后,阎不羁便彻底堕落,成为了真正的‘灰雾阎罗’,其恶名也逐渐传开……”
“我侥幸未死,心中却埋下了仇恨与痛苦的种子。也是自那以后,我弃文从武,机缘巧合踏上剑修之路,一路拼杀,所为的,便是有一天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向阎不羁复仇,并且……找到希柔,问个明白,救她脱离苦海!”
萧然说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脸色苍白。这段血泪交织的往事,他深埋心底多年,今日对韩无限和盘托出,既是信任,也是一种宣泄。
王铁在一旁早已听得目瞪口呆,事情不是这么发展的吧?
韩无限沉默地听着,脸上的冰霜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他终于明白,为何萧然提起阎希柔时会是那般复杂的神情。原来他们三人之间,竟早有着如此错综复杂、爱恨交织的过往。
阎希柔……她当年试图阻止父亲,她也是受害者。她前往中天至域寻找那个已成魔头的父亲,是为了质问?是为了挽回?还是……飞蛾扑火?
无论如何,她的处境都极其危险!一个大乘期、执掌欲望之道的魔头,会对自己的女儿手下留情吗?更何况,这个女儿还可能承载着他修炼所需的某种“情欲”养料?
韩无限深吸一口气,眼中已尽是决然。
“萧兄,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他看向萧然,语气坚定,“阎不羁,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希柔姑娘,我们必须要找到她,救她出来。她与你我皆是故人,绝不能让她沦为其父魔功的牺牲品。”
萧然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正该如此!韩兄,我伤势已复,愿与你同往中天至域,无论是寻希柔,还是斩阎不羁,我萧然义不容辞!”
王铁也上前一步,肃然道:“老夫虽修为不及二位,但略通医术阵法,愿一同前往,略尽绵薄之力!”
韩无限看着两位故人,心中微暖。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即刻动身,前往中天至域!”
等到夜深人静,王铁这才小心询问,道:“师弟,今日你为何那般说辞?须知当年你跟阎家....”
“我知道。”萧然脸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