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兵发西方冥界(2 / 2)

“阎君莫怒,这阵好破!”罗酆鬼帝往前一步,从袖中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龟甲,“啪”地一声拍在案上。龟甲落地的瞬间,裂开了几道细密的纹路,那些纹路在火光下竟慢慢蔓延,最终形成了一幅简易的布阵图,正好与水晶镜里的骨链阵对应。“用‘破魂箭’射断骨链,被困的魂体自会脱困。老夫带‘穿云营’去,这箭簇淬了忘川河最深处的水,专克西方冥界的骨殖邪术。”

他说着,袖口轻轻一滑,一个黑色的箭囊落在案上。箭囊是用幽冥兽的皮制成的,上面绣着金色的符咒,里面整整齐齐插着三十支箭,每支箭的箭尾都刻着一个凌厉的“仇”字。罗酆鬼帝拿起一支箭,箭簇泛着银白色的光泽,上面还沾着几滴透明的液体,那是忘川水,滴在地上时,竟让地面冒出一缕缕白烟。

“我跟你去!”泰山王突然霍然起身,他身材魁梧,身穿厚重的玄铁铠甲,起身时铠甲碰撞发出“哐当”的巨响。他手中的骨锤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立刻裂开一道细小的深坑,“去年我没能护住阿槐,眼睁睁看着他被骨兵拖走,却因为被一群骨兵缠住,连他的衣角都没抓住。这次就算拆了塔尔塔洛斯深渊,我也得把弟兄们的魂体带回来,给阿槐一个交代!”

众人看向他的铠甲,只见胸前和手臂上的甲片都有明显的凹痕,那是去年被骨兵砍出的印记,此刻在青绿色的火光下,像一张张愤怒的嘴,诉说着当时的惨烈。

“泰山王莫急,我已有对策。”宋帝王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笔尖沾着用朱砂和亡魂泪调成的墨汁,正在一卷泛黄的卷宗上添注。他的动作沉稳,每一笔都写得工工整整,卷宗上记录的是去年西方冥界入侵地府的经过,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多处关键信息。“骨链阵虽凶,却有一个致命弱点——怕阳火。”

宋帝王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玉簪,继续说道:“我已经传令符箓司,让他们加急赶制‘焚魂符’,将符纸贴在破魂箭的箭簇上,一旦射中骨链,符纸自会燃起阳火,连带着骨链上的邪术一起烧干净。去年咱们就是因为低估了他们的阴寒阵法,才吃了亏,今年咱们就用阳火烤得他们魂飞魄散!”他说着,笔尖在纸上重重一顿,墨色里竟渗出细小的火星,落在卷宗上,却没有烧破纸页,反而让纸上的字迹更显凌厉。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整齐的甲胄声,“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无数只重锤在敲击地面。一名鬼将匆匆进来禀报:“启禀各位大人,新增的十万阴兵已到,正在殿外列阵!”

众鬼走出阎罗殿,只见殿外的广场上,十万阴兵排成整齐的方阵,黑色的甲胄在幽荧草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们手中的盾牌上,都用朱砂刻着“还我弟兄”四个血字,字体苍劲有力,像是用血泪写就。方阵的末尾,有个瘸腿的小鬼卒格外显眼——他不过三尺高,左腿明显比右腿短一截,走路时需要拄着一根白骨杖,杖顶端嵌着半块已经发黑的桂花糕。

有认识他的鬼将说,这小鬼卒叫阿福,去年和阿槐一起在忘川河畔放纸船。阿槐被掳走那天,给了阿福半块桂花糕,说“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吃”。这一年来,阿福每天都把桂花糕揣在怀里,这次出征,他特意把桂花糕嵌在骨杖上,说要带着它找到阿槐。

钟馗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杀意更浓。他转身登上点将台,再次举起巨斧,斧刃直指西方冥界的方向,声音比之前更烈:“兄弟们,都听好了!咱们这次西征,不光是要报仇,更是要让那些西方杂碎知道,地府的魂,就算成了游魂,也轮不到他们糟践!去年他们欠咱们的,今年咱们连本带利,用他们的骨血来偿!”

“偿!偿!偿!”喊杀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甚,震得地府的钟鼎都嗡嗡作响,悬挂在阎罗殿屋檐下的铜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青铜灯盏的火苗直窜三尺高,将众鬼的影子投在身后的石壁上,那些影子或举着兵器,或握着盾牌,像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苍狼,充满了野性与决绝。

忘川河的水突然翻涌起来,浪尖上漂着无数只纸船,每只纸船上都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那些纸船是去年被掳走游魂的家属放的,他们每天都会来忘川河畔放船,希望能把亲人的魂体引回家。今年的油灯,比去年亮了十倍,因为家属们知道,这次地府的兵更强,心更硬,他们的亲人,很快就能回来了。

整兵完毕,钟馗、十殿阎罗以及韩信、孙武、白起、张良等生前战功赫赫的名将,鱼贯走进了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这大帐是用幽冥兽的皮制成的,足足有半亩地大,帐内的地面铺着厚厚的玄兽毛毡,踩上去无声无息。此刻帐内已经人满为患,地府的鬼将们或围在法术凝成的西方冥界地图前,或三三两两地低声讨论,甲胄轻响与低语交谈织成一张密网,空气中满是紧张与期待。

中军大帐的穹顶中央,悬着一面丈许宽的水镜。那水镜是用千年寒玉雕琢而成,边缘缠着三道泛着幽蓝光泽的魂丝,正是用去年牺牲的三名阴将魂息凝练而成。水镜中,西方冥界的山川河岳清晰流转,塔尔塔洛斯深渊的三重骨链阵更是看得一清二楚,连骨链上缠着的头发都隐约可见。帐内燃着十几盏檀香,淡淡的香气混着案上的墨香,驱散了地府特有的阴冷,却让空气中的肃杀更浓。

韩信站在沙盘左侧,手中握着一支象牙杖。那杖身雕刻着精致的云纹,是他生前平定齐地时,汉王刘邦亲赐的信物,杖尖还留着当年战场上崩出的细痕。他俯身看向沙盘,深青色的袍角扫过案上摊开的《孙子兵法》,书页间夹着几张泛黄的战报——那是他生前分析齐地军情时写下的手札,上面用朱砂批注的“声东击西”“围点打援”等字样,在水镜的光线下依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