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望向右臂,智识的源代码不知从何时开始浮现,那个不存在于所有推演中的解,只有他能够给出回答。
第三道流光自脚下点亮,安明望向那道过去的残影,或者说是曾经的自己。
....
“想要见证真正的毁灭。”
“你也要体会失去一切的感受么?”
天谴之矛化作撕裂星海的流星,以不可抗拒之势在银河间将星穹列车粉碎,车厢在毁灭的光晕中彻底湮灭。
瞳孔中倒映着举起武器想要拦住什么的丹恒,还有举起权杖拼尽全力展开伊甸之星的瓦尔特。
他看到。
粉发少女在烈焰中向他伸出手,指尖尚未触碰到他的衣角便已化作灰烬,独留空气中残余的温暖。
“安明——”
她的声音在毁灭的吞噬中消散。
“不要再继续了。”
那双粉蓝色的眼眸中噙着的泪珠,甚至都还来不及坠落,便被毁灭的炽焰蒸发成飘散的水汽。
星穹列车的残骸在深渊中缓缓沉没,而安明自虚无的坟场中苏醒。
他仰起头,望向那道笼罩星穹的金色身影,纳努克的神躯巍峨如亘古的灾厄,象征着极致的毁灭权柄在其周身流转。
这位在旅途伊始便出手碾碎全部希望的星神,此刻正如审视蝼蚁般垂落目光。
身体为何无法动弹?
啊...原来生机已如流沙般逝去。
竟感受不到丝毫痛楚,唯有冰冷漫过四肢百骸。
“这种程度,就是你的毁灭?”破碎的胸腔在黄金血的流淌中重组,裂痕被璀璨流光寸寸填补。
安明以剑拄地,如同从地狱爬归的恶鬼,染血的白袍在虚空中猎猎作响。
纯白之剑骤然迸发凄艳血光,他踏着列车残骸冲天而起。
那渺小的身影与纳努克漠然的金色瞳孔平行交织的瞬间,真正的“毁灭”降临了。
那是一条不曾抵达终末尽头的时间线,寰宇被史无前例的剑意彻底斩断,就此开启新的轮回。
星河在剑光中重组,因果在锋芒下重塑,万物在寂灭中迎来新生。
毁灭的开端往往静默无声,有时...只是一个边陲星际小国的消散,当心无处搁置,毁灭便成为最后的语言。
纳努克在最后的凝视中,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了安明,又像是在与他所背负的无数时间线对视。
毁灭黎明前的一千个黑夜,而后迎来真正的明日。
这便是安明的毁灭。
在旧宇宙的残骸上,为真正的明日铺就通往黎明的阶梯。
那是象征着毁灭的流光,炽热的金犹如最闪耀的黎明,续接着智识的光辉继续向前。
.....
匹诺康尼的夜色总是流淌着醉人的芬芳,霓虹的光影间暗藏着不知多少少女们的心事,在一间私密的酒吧包厢内,粉发少女正襟危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宛如被正主当场抓获的第三者般坐立难安。
“欸~!”
三月七双颊绯红,粉蓝的眼眸不断在流萤与酒杯间游移,忽然凑近压低嗓音:“所以...安明会变成这样也是有缘由的?”少女回忆起自从认识安明后的点点滴滴,虽然爱上安明的确是很幸福啦,但自从那个之后就变得越发令人心惊肉跳了起来。
她盯着眼前露出微妙表情的小萤火虫,喃喃的嘟囔着:“难道萤姐也是被*的受不了了?”
“那个....其实....”流萤罕见地语塞,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她总不能就这样直接对三月七坦白,正是意识到独自一人根本承接不住安明那份灼热的渴望,才会如此顺畅地接纳其他姐妹的存在。
梦幻泡沫般的酒液在杯中轻晃,倒映出少女闪烁的眼眸。她向来少涉足这般喧闹场所,但如今星穹列车俨然成了最恐怖的所在,好在目前是玄儿妹妹在欸凿,应当是能坚持一段时间。
流萤眼睫轻颤,往事如霓虹闪烁般掠过心头,一切的开端都还要追溯到格拉默的旧日时光,那雄踞寰宇的苍穹帝国所最初孕育的温床。
那一日繁育的“王虫”拖行着已死星神的遗骸妄想将整个帝国吞噬,驾驭初号机熔火骑士的安明在流萤绝望的呐喊中被铁骑所吞噬。
自那之后从熔火骑士内诞生的是真正的恶鬼,彻底被繁育所吞没的安明爆发出恐怖的实力,在所有人的面前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繁育的王虫撕碎。那已死的星神残骸反而成了熔火骑士初号机的养料,铸就了安明近乎令使巅峰的恐怖实力。
那时的流萤日夜被恐惧缠绕,她也会害怕那个曾为她拭去泪水的温柔少年就此消失,害怕最熟悉的爱人沦为枕边最陌生的人....明明曾以姐姐的身份立誓要守护他,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深渊。
完全吸收繁育残骸的安明近乎成为了格拉默的神明,他以铁血的手段将帝国对待改造人的政策进行大刀阔斧的改版,同时也将熔火骑士的选拔标准提高。
那些日子里流萤很少能见到他,直到一个月后的黄昏,那个她熟悉的安明回来了,还带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眉眼间仿佛从未被阴影浸染。
一切都没有变化...大概如此,但在那场轰动整个苍穹帝国的银河婚礼后,幸福的少女不曾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段初次的体验确实温柔而缠绵,但流萤始终隐隐觉得安明似乎并未真正的获得与她相同的体验,虽然她对于这方面懂得真的很少很少...但怎么想那个犹如存护般不可摧毁的都不像是真的得到是放。
起初流萤还暗自反省,是否自己青涩的回应未能让爱人尽兴,她甚至会偷偷查阅资料去认真进行某些难以启齿的练习,直到某日红着脸对安明说出“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而代价便是被卷入整整一夜的京掏害郎之中,那种如同小鸟般不断翱翔云端却始终未曾坠落的感受,让初尝滋味的小萤火虫在晨光中软塌塌的睡死过去,连指尖都再抬不起半分。
后来依偎在安明怀中听他解释时才明白,这同样是“繁育”命途留下的烙印。除了赋予他撕裂星神遗骸的伟力,更在血脉深处埋下了永不枯竭的繁衍本能。
在听过流萤的讲述后,三月七指尖无意识地绕着粉色发梢,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符玄与知更鸟间总是那样友好谦让,梦中姑娘们在这方面更是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若这般际遇每周仅有一次倒也罢了,可任谁都无法承受日复一日存护铁锤般的强度。
就连梦中姑娘里最为嘴硬的花火在亲身领教过一次安明的超级繁玉攻击后也老实的变成了谦让懂礼貌的优等生,这俨然是个再无人试图偷家的新世界,所有梦中姑娘都在某种不可言说的觉悟中达成了终极和解。
三月七苦着小脸,指尖对戳着:“那,咱也要被*昏掉吗?”
流萤露出温柔的微笑,“是呢。”
霓虹在窗外融成斑斓的银河,两位少女的私房话飘散在匹诺康尼永不落幕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