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邦翻开文件,里面是大量关于dG在喀麦隆南部矿区活动的照片和报告,角度选取极其刁钻,着重突出了重型机械对植被的破坏、当地居民面对镜头时茫然无助的表情,以及一些经过裁剪和模糊处理的、暗示dG安保人员与当地居民发生冲突的画面。
“这是……”杜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dG在喀麦隆南部的活动,对当地脆弱的生态系统和土着文化构成了严重威胁。”吴忠贤的声音依旧平和,但话语内容却如同冰冷的刀锋,“我认为,作为致力于保护非洲环境和原住民权益的组织,你们有责任将真相公之于众。”
杜邦迅速浏览着文件,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利用这些材料制造最大的舆论风暴。他精通此道,知道如何用看似客观的报告和煽情的故事,引导公众情绪。
“材料很充分,吴先生。我们可以立即组织一个专家小组前往调查,同时联系国际主流媒体,特别是那些对新殖民主义话题敏感的媒体。还可以发动我们在欧洲议会的朋友,提出质询,施加政治压力。”
“很好。”吴忠贤满意地点点头,“资金会照常打到你们在列支敦士登的账户。记住,要突出dG的伪善,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发展和合作,实际上进行的却是破坏性的掠夺。更要强调,这种模式如果扩散,将对整个非洲的可持续发展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明白。”杜邦郑重地收起文件,“我们会让dG在喀麦隆,乃至在整个非洲的形象,沾上洗不掉的污点。”
“不仅仅是污点……”吴忠贤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要的是让马岛这艘看似坚固的船,在非洲的泥沼里搁浅,最后沉没。”
杜邦离开后,吴忠贤独自留在书房,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雪山。阳光照射在雪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但他感受到的,只有布局落子后的冰冷。
他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对方沉默地听完,只回了一个简短的音节,便挂断了电话。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马岛塔那那利佛的李安然,接到了安娜的汇报。
“老板,我们监测到那个代号传教士的NGo负责人杜邦,在消失两天后,出现在瑞士圣莫里茨,与吴忠贤有过接触。随后,该NGo的加密通讯频率显着增加,内容涉及喀麦隆南部和……环境评估、原住民权益等关键词。”
“舆论战的刀子要递过来了。”李安然冷哼一声,“通知艾丽卡,让她准备好应对环保和人权方面的指控。把我们之前收集的,关于法国欧安诺集团在尼日尔铀矿污染、以及当地儿童畸形率上升的数据整理出来。另外,让戴安娜王妃的基金会,准备发布一份关于负责任矿业投资与社区共赢的倡议书,邀请几家有分量的国际媒体随行采访她在喀麦隆的援助项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安娜会意。
“不止如此……”李安然眼神锐利,“肯特那边有消息了吗?”
“cIA提供了部分幽灵舰队的动向,其中三艘隶属于同一家匿名注册公司、载有疑似敏感物资的巨型油轮,正改变航向,似乎打算绕过好望角,进入印度洋。其最终目的地不明,但航线和时间点……与我们从海影号数据中分析出的那个海底异常信号活跃期,有某种程度的重合。”
海底异常信号,幽灵舰队,舆论攻击,金融阻击……李安然感觉这些分散的线索之间,那根无形的线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你们到底在海底隐藏了什么?又需要这些船运送什么?”李安然喃喃自语。
他接通了与韩立芳的专线:“立芳,我们在北美和欧洲的资产减持进行得怎么样了?”
“进展顺利,但很谨慎,避免引起市场恐慌。”韩立芳回答,“目前已经回笼了约二千四百亿美元现金。另外,王叔发现,近期有几家欧洲的老牌资产管理公司,在悄悄吸纳房地产抵押债券(bS)的次级部分,动作很隐蔽,但规模不小。”
“次级bS?”李安然眉头一挑,“在这种时候?看来有些人不仅想引发危机,还想在危机中精准地捞取好处,或者……掩护真正的目的。继续监视,记录下所有参与方的信息。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记录会成为非常有价值的筹码。”
“另外……全力做空全世界股市和大宗商品交易,注意力度,不要提前引发恐慌。”李安然继续命令。
“啊?您的意思是……提前了吗?”韩立芳有些惊讶起来,因为她完全没有看出市场立刻有崩盘迹象,反而市场还在大热,甚至有些热过了头。
“不,出现了一个意外机会……你和王叔都准备好就是,最大杠杆,不用留力。”
听到李安然话里的自信和笃定,韩立芳不再纠结,立刻回应:“是,我明白了。”
结束通讯,李安然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对手的进攻是多维度的,看似无关的金融操作、舆论抹黑、地缘博弈,甚至可能包括深海之下的秘密行动,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削弱乃至摧毁马岛和他这个不受控制的变量。
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与俄罗斯的雷达合作,与c国的量子通信和芯片技术交换,以及刚刚与cIA达成的同盟,都是他布下的应对当下之局的手段。
“周杰……”他转身对一直沉默站在身后的周杰说道,“准备一下,我们也该去欧洲走一趟了。伯施和肯特给了我们一些筹码,是时候去会会那些藏在古堡和银行金库里的绅士们了。第一站……瑞士巴塞尔。”
周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巴塞尔?国际清算银行(bIS)的总部?”
“没错。”李安然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既然他们喜欢在金融的心脏地带玩游戏,那我们就去那里把桌子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