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地形还没有被人为的加固和升高,那么之前旧城正下方的那些祭坛,应该还没有被建造出来。。。”
韩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阶表面的刻痕,脑海中飞速调取着前两次探访旧城时的记忆碎片。那些隐藏在现代(相较于现在这个中世纪风格的旧城来说)旧城地基之下的阴暗祭坛,石壁上刻满的诡异符文,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压抑气息,与眼前这座阳光(尽管被雾气大幅度稀释)下的中世纪城市形成了强烈的时空错位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站立的,或许正是解开旧城所有秘密的关键节点——一个尚未被后续文明改造、保留着最初形态的“原型城市”。
之前的探索虽已理清城市的宏观布局,但那座哥特式建筑始终像一块未被完全雕琢的璞玉,潜藏着未知的信息。韩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决定再次进入这座城市的核心建筑。与第一次初探时的警惕不同,这次他带着明确的目标:寻找与后续祭坛相关的早期痕迹,以及这座城市突然被遗弃的直接证据。
当韩祖第一次抵达旧城时,他就了解到,在那个诡异的地方,有两股势力,一股是尚未变成现在这样的除鼠公司,自己对于他们的了解已经很详细了,另一个则是当时管理城市墓地的那个势力,对于那个势力,韩祖不是没有好奇过,但无论是之前还在无限公司,还是现在与承包商们结盟,奇怪的是,韩祖都没能够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线索,(理论上来说,韩祖是那个势力的新任外务部门的部长,只不过一直都没上任,因为在海底隧道事件之后,由于无限公司的大规模认知干预和记忆修改,导致就连当时的韩祖对于这件事的记忆都并不是完整的,他完整的记忆停留在第一次完成旧城副本的时候)但这一次,他或许能够得到一些线索,就算还是不行,他或许也能够知道,旧城下方的那些祭坛究竟是怎么回事。
建筑的正门是两扇厚重的橡木大门,门板上的蛇形雕刻在雾气中显得愈发狰狞。由于长期受潮,木门与门框之间已紧密粘连,韩祖试探着推了几次都纹丝不动,使用蛮力或许能够直接将大门轰碎,但为了不破坏建筑,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绕到了建筑的侧面观察。
通过观察,韩祖发现一扇偏门的木质部分已腐朽坍塌,仅剩下石质门框矗立在那里,可以让自己通过。当韩祖侧身穿过门框时,他注意到门框内侧刻着一串细小的符号,与之前在第一次见到旧城祭坛时,在祭坛周围石壁上见过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但线条更简洁古朴,显然是更早的版本,但也有可能只是类似,但并没有联系,不过承包商设备还在宕机,他无法进行对比。
进入建筑内部,光线瞬间昏暗下来,只有少量雾气从破损的尖拱窗渗入,在空气中形成淡淡的光柱。地面铺着大块的青石板,石板缝隙间长满了青苔,走在上面需格外小心。建筑的一层是一个开阔的大厅,面积约两百平方米,中央排列着八根粗壮的石质立柱,立柱上雕刻着藤蔓与花卉的图案,部分雕刻残留着彩绘的痕迹,虽已褪色,但仍能想见当初的华丽。大厅的东侧有一排石质柜台,柜台后方的墙壁上布满了方形的凹槽,根据其尺寸和排列方式,韩祖推测这里曾是城市的政务办理处或税收机构——中世纪的公共建筑往往兼具行政与宗教功能,这也解释了为何建筑规格如此之高。
在韩祖的记忆中,按照与现代旧城的对比,这座建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现代旧城靠近海边工业区的一部分,那部分韩祖并没有完完全全的搜查过,所以记得的情报和线索不多。于是韩祖决定仔细调查一下这栋建筑,准备以这个建筑找到的线索为主,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再通过无限之城或是其他方式,回到现代的旧城,重新进入工业区进行对比。
他走到柜台前,仔细检查凹槽内的残留物。其中一个凹槽里发现了几片残破的羊皮纸,纸张已变得脆硬,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一些中世纪常用的数字符号和货物名称,如“小麦”“布匹”“鱼类”等,进一步印证了这里曾是税收机构的推测。柜台表面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划痕,显然是长期使用算盘或笔墨造成的磨损,划痕的密集程度表明,在城市遗弃前,这里的政务处理相当繁忙。
大厅的北侧有一道通往二楼的石质楼梯,楼梯扶手由粗壮的橡木制成,虽已部分腐朽,但核心结构仍保持完整。韩祖扶着扶手向上攀登,每走一步,楼梯都会发出“吱呀”的声响,在空旷的建筑内格外清晰。二楼的布局与一楼不同,被分隔成多个大小不一的房间,从房间的面积和陈设痕迹来看,这里应该是城市管理者的办公和居住区域。最大的一间房间位于二楼东侧,地面铺着残破的羊毛地毯,墙壁上挂着几幅褪色的挂毯,挂毯上的图案描绘的是港口贸易的场景:商船停靠在码头,搬运工正在装卸货物,商人与船员讨价还价,画面生动逼真,细节丰富,为韩祖还原了当时城市的繁荣景象。
房间中央有一张巨大的石质书桌,桌面布满了刻痕和墨迹,桌角放着一个残破的墨水瓶,瓶内还残留着少量干涸的墨块。书桌上散落着几枚金属印章,印章上的图案已模糊,但能看出是城市的徽章——一只展翅的海鸟,爪子抓着一枚钱币,象征着城市的渔业和贸易双重属性。书桌的抽屉大多已腐朽掉落,只有最底层的一个抽屉还能勉强打开,里面存放着一卷相对完整的羊皮纸,上面用中世纪拉丁文记录着城市的收支账目,日期标注已经模糊。韩祖虽不精通拉丁文,但格洛丽亚是西语系国家的人,在两人的相处中,韩祖耳濡目染了不少格洛丽亚拉丁文的对话,所以勉强能读懂大致内容:账目详细记录了当月的税收情况、港口货物吞吐量以及公共建筑的修缮费用,其中一笔“城墙加固费”引起了他的注意——费用金额不小,且标注为“紧急支出”,这与他之前分析的“城市无明显战争痕迹”似乎存在矛盾。
带着疑问,韩祖继续检查其他房间。二楼西侧的房间相对狭小,应该是侍从或文书的居住处,房间内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床底下散落着几枚磨损严重的银币和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匕首的刀柄采用骨质材料,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刀刃虽已锈蚀,但仍能看出锋利的轮廓——这把匕首的工艺明显优于平民区常见的铁器,更像是军用器械。床旁边的木箱已腐朽不堪,里面残留着几件粗布衣物和一本装订简陋的祈祷书,祈祷书的封面上印着当地教堂的标志,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花瓣,显然是主人精心收藏的物品。